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留了父亲的仁义。
严禾无数次忍住想哭的心情,平静地走出医院。
叶卿穿着淡色的运动外套,站得笔直。
正是骨子里那股洵洵儒雅的风度,促使女孩子的倾慕都纷至沓来。
青春期男生最吸引女孩的,是成长时破土而出的气势,高挺的脊梁,过分的俊美和温柔。
严禾走在前面,挺急。
叶卿说,“慢点走。”
她回头,恰好一滴泪落,“嗯?”
叶卿嘴角噙着淡然笑意,指关节蹭上严禾的脸颊,接住她的眼泪,“我没有纸巾,只有肩膀。”
她觉得丢人,低头拭干净了眼泪。
“不需要。”
严禾也是这几天才发现,叶卿身边那个来路不明的跟屁虫陡然消失了。
谁也没有问,谁也没有说。
好像那个叫小月牙的孩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叶卿招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一条路从南开到北。
姐姐睡着了。
他把脑袋靠在车窗上,静静看着窗户外面人流涌动的小城市。
这个冬天,一场大梦,几度新凉。
清醒过来之后,叶卿仍然孑然一身。
三年的时间过得很快。
叶卿升高中,严禾也即将步入高三。
叶蘅芜找了个有钱人改嫁,不再以她为生活重心。
虽然每一次见了面仍然亲昵地喊她“囡囡”,可是严禾心知肚明,她和母亲的感情再也无法拔高。
毕了业出去读书的周访先,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疙瘩。这三年,他没有找过她,连让人捎句话也没有。
只有一次,严禾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问她,“还在上学?”
严禾犹豫了很久,没有回,他也没有再发过来。那条信息沉在她收件箱的最下面。
很多年以后,叶卿看到一个有意思的话题,为什么竹马一般战不过天降?
因为能在一起的早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的,倘若互相喜欢,一定有一方拉不下自尊。
两人心里都有一根像刺一样的骄傲,谁也折不断。
谁也不愿意先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叶卿父亲因为工作调动,他们一家要去一座北方城市。
叶城考虑到严禾家里的情况,把她也带去了,他猜想外省的高考制度可能会对女孩子友善一点。
他一向对男孩严厉,对女孩宽容。
严禾也不想再待在宁城。
这个六朝金粉的伤心地,埋葬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过往。
没有谁亏欠谁,命运也自会从中作梗,让一切她所珍惜的缘分支离破碎。
说不清、道不明,她究竟期待过什么。
四月清谷天。
去墓地走了一圈。
叶卿给已故的哥哥烧纸钱,按这儿的风俗,长辈不能给晚辈烧。
叶卿捻着纸钱点火,跨上台阶的时候,差点绊倒。
“我天,你可别把自己给烧了。”
严禾没眼看,帮他把剩下的纸钱扔进了焚烧桶。
挺拔的少年穿着单薄的校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
看着升到半空的火苗慢慢降热,直到金灿灿的纸钱都成为一坨灰烬。
仿佛他与故乡的缘分也就此尽了。
那个女孩和程简阳并肩走,从同一水平线看过去,她并不高。甚至和正常发育的初中女孩比起来,算是矮的。
女孩的发色偏黄,发尾自然卷曲。窄窄的肩膀被旁边高大的男人揽过,一同走向外面的世界。
很是吝啬,不愿意再回一次头。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印象。
叶卿转身离开,对心底一丝荒唐感感到可笑,他不知道自己期待着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叶卿被谢誉拉着去了好几个地方。
叶卿都有点心不在焉。
不管尽管这样,脑电波比试的环节,他还是轻而易举就把乒乓球沿着轨道推向了对面的女孩。
赢了之后,叶卿才抬眼。
那个女孩眼中有一点不服气,她把设备拿下来,起身,个子高得快赶上旁边的谢誉。
谢誉的嘲笑还没发射出来,女孩就一肘子捣他腹部,“你给我闭嘴。”
谢誉?????我咋了????
叶卿觉得这女孩眼熟,他盯着她看了三秒钟,认出来是隔壁班的班花,传说中的附中女神。叫施雨婕。
大概是个好胜心比较强的人,施雨婕脸上挂不上好看的表情。
她飞快地走路,无意撞上叶卿的胸口。
叶卿自然闪躲,没有跟她眼神接触。
施雨婕扬着眉毛:“对不起啊。”
“没事。”他简单说。
回去的路上,谢誉一路搓搓手心。
他俩没回学校,在外面一个撸串的店里坐下来喝酒。
施雨婕本来打算跟他们一起的,被谢誉用“我不想有女人跟着”的眼神劝走了。
入了冬,叶卿会经常被谢誉拉出来喝酒,有时不用太多人,他们两个就很惬意了。
北城的冬天不会下雨,偶尔的雪花降临在身上,除去寒冷,在酒气盈盈中,也有一缕温情。
谢誉点单回来时,冰凉的一只手捂住叶卿的嘴巴,一个滑滑的东西被塞进他嘴里。
生的海产。
被腥的不行,但叶卿不好意思吐出来,硬着头皮整个咽下去。
谢誉仰头灌着一瓶白酒,喉结来回滚动时,白皙的脖颈上浮现出青筋。
他把酒瓶放下,在叶卿对面坐下。
叶卿问,“这什么?”
“生蚝。”
谢誉摸了一下自己冻得通红的鼻头,“其实没那么难吃,你吃习惯了就好了。”
“我为什么要吃惯它?”
“壮.阳。”
“我不需要。”
谢誉坐他旁边,从小碗里夹了一个干净的生蚝塞进嘴巴。他笑眯眯的,“其实我也不需要,不过……做男人嘛,精益求精。”
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叶卿心说。
谢誉吃这些东西,其实不是为了身体健壮,他非常乐于养好嘴巴和胃。
就像喝酒吸烟,撸串唱歌,不是为了消愁,而是取悦自己。
毕竟人活着每一天都要过得有滋有味。
谢誉问他,“你今天干嘛追程晚啊?”
“谁是程晚。”
“你不认识她?”他愣了下,“我当她欠你钱呢,追那么急。”
叶卿喉头似有阻塞,又想起那个似曾相识的女孩。
他声音低了几度,“你认识?”
谢誉的妈妈在工业大学,是天体物理专业的老师。
程简阳是工大计算机系的教授,两人算半个同事,关系还行,程晚就是他女儿,所以两家也算是有一点点交集。
他说,“她是咱们学校初中部的啊,天天黑白无常似的在路边上抓人。”
叶卿摇了摇头,没印象。
“程晚呢,她就很嗲的,像一只小白兔,”谢誉笑笑,“不过我不喜欢小白兔,我喜欢腹黑的女生,时不时报复我两下那种。”
叶卿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谢誉眼望四周,心情甚好。
生活这么美好,就缺个软绵绵的姑娘了。
谢誉窝在他的棉袄里面,双手握拳托着腮帮子,像个不倒翁,笑得春光灿烂,眼里装着满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