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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那周明诲道:“我相主公之面,富贵乃在宰执之上,又夜间卜卦,得一歌辞曰:重天之兆,毕于北;龙渊于底,兴于南;鸿蒙飘渺,盖下无木。”
苏文暗自一思,不由惊道:“先生休得胡言,若是叫那旁人闻之,我等岂无死无葬身之地矣。此等言语切莫再提,休提休提!”
此时,那正吃酒肉的吴大牛闻言,不禁咂嘴道:“哥哥与周先生说甚话?我没耐烦听,又不知甚么意思。但有一句‘龙渊于底,兴于南’倒是明白,那龙,不正是皇帝老儿么?这话应在我哥哥身上,难不成我哥哥日后要做那皇帝鸟位?”
此言一出,苏文忙叱责于他,张诚也是一脸慌张,只劝休要胡言。只得那周明诲微微而笑,羽扇轻摇,以手捋须,也不言语,只那眼笑看三人争执。
吴大牛眼见苏文并张诚两人神色慌张,不由大笑道:“说说打甚紧,便是真要夺了那鸟皇帝的位,也未尝不可。哪个敢说一个不字,吃我一刀,砍成两截便罢!”
苏文不禁恼怒起来,长身而起,喝道:“无礼!无礼!着实无礼!你这般嚷的天下皆知,只怕我等受你累死。日后此话,便烂于肚中,若再提半个字,吃我一顿打。”
那吴大牛眼见得苏文勃然作色,心中也不敢再犟,只得悻悻而坐,不在言语。苏文道:“先生此言,甚为诛心,不要陷我于不义。日后修要再提。”
周明诲微笑道:“此言只在我心中,主公勿惊。”
四人重新整治杯盘,吃得熏熏的,席中言谈,苏文有心考校,只拿天下大势来与周明诲请教,那周明诲也不推辞,便侃侃而谈道:“如今天下大势,大宋赵家也成了正统,所幸官家亦有贤明,只是那赵家新得天下不过三十余载,天下民心终归不能全属归附,仅南唐、吴越之地,民风恋旧,官家虽以怀柔抚之,然地方官吏多有酷吏,以致民心不附。如今西北之地,于军国论之,辽强而宋弱,辽人屡屡兴兵,以骑射之胜而大宋束手,又汴京地处至北,若兵锋所向,攻城略地,便是京城亦有陷落之日。若是汴京陷落,大宋南迁,只怕南北之势成矣,然官家若以大败之师南迁,而南人久不归心,只怕天下大乱将起。却也是群雄逐鹿之时。”
苏文暗惊,此言确是有理,虽于历史不同,但却丝丝入扣,试想若当初澶渊之盟不成,真宗不到澶洲,各地援军不至,只怕南迁成矣,那南北宋便早于宋金对峙之时。只是如今各地援军纷纷而至,那真宗皇帝亦有御驾亲征之念,虽是为形势所逼,但澶渊之盟外部环境已成,只怕历史并无偏差,想到此处,心中便有计较,笑道:“听先生一席话,受教矣。只是我还有一疑,还望先生解惑。”
周明诲轻摇羽扇,笑道:“主公但有相询,莫不敢言。”
苏文便道:“先生所言俱是以澶洲之战为契机,若是宋败,只怕便如先生所言,南北之势成矣,只是如今各地援军纷纷而至,官家以后亲征之念,那辽人虽兵盛,亦劳师远征,粮草不济,若是久战不下,必要离去,此役宋必胜之。天下大势,亦又如何?”
周明诲含笑不语,只拿羽扇轻轻摇动。苏文亦想听闻他之高论,然周明诲却一言不发,心中微感失望,暗道:也不过有些见识罢了,却是所虑不周。
吴大牛见周明诲不言语,眼见得苏文眼神殷切,不由不悦道:“先生,俺哥哥问话,如何不理不睬?这仗到底谁能胜出?”
周明诲冲吴大牛工艺拱手道:“我本不应明说,只是吴将军问起,我也只得说了。”因谓苏文道:“主公容禀。前些时日,我也观天象,但见群星闪于东南,而西北星翟明亮,然亦不能久亮,便知此役大宋必胜,辽必退。只是近几日,一星亮于东南,群星黯淡,而西北之星闪烁,是个久持之相,心中感叹,大宋必有能人,只是此能人不耀主,却逼主,便暗中使人查访,得知这几日宋军中有一大将至矣,此大将数度破辽,闻其名,便知是将军。”
吴大牛焦躁道:“读书人说话便是如此,便如泥沙入眼,使人好不难过,谁耐烦听你这些,你只将紧要的说出来就是!”
周明诲大笑道:“将军性急如火,倒是个直性子,我便如实说来,如今将军至此,只怕是东南群星离散,大宋危矣。”
吴大牛瞪眼眼道:“如此说来,那大宋定是输了。”
周明诲含笑点头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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