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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哥头靠在自己手臂上, 醒来时身上不知道何时被大披风盖住。起身一看, 是胤禩的。她抬头看了看中间依旧掩着的雕花隔扇门, 默默把披风收起来, 看看一边的漏刻, 还有一刻就快子时了。
屋里的暖炉烧的正旺, 而屋外也是冷得要命。白哥搓了搓双手, 刚一拉开门,双颊就感到夜里一阵阵的寒气,冻的人耳膜都有些疼,好在穿的够厚。她微微闪身出来去敲了隔壁小纽子小扣子的门, 见两人也在冲瞌睡,轻声嘱咐他们多穿些,把祭品拿好准备跟着八爷去后面。
小纽子和小扣子对她一直非常有礼, 尤其小纽子虽然也是八爷最贴身的奴才,但对她却是极好的, 从没有半点排挤或架子。自她近期到了京城和春园里,平时里一直用的药也都是他去拿了给她, 风雨无阻。
回到房里,白哥拿起小榻上的大披风走到槅扇前,轻轻扣了扣,唤道:“八爷”
屋里很快应了声, 不一会胤禩便拉了门出来。白哥正欲给他披上披风,胤禩却看着她目光停了几秒。她的额头边有一处睡熟时被手臂压红的印子,却专注的忙着给他系披风, 毫不自知。
他的左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抬起来,正要接近她时却忽然回过神来,终究是收握成拳,从她身侧不着痕迹的缓缓放下去。
几个人一起出来,值夜的老太监已经提着灯笼在屋外候着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几个人静静的走过拱桥进了园寝。大燎炉里火光不息,胤禩站在燎炉前,眺望后院黑压压的宝顶群。他的目光久久凝视着第二排最右边的那个宝顶,在寒风中站立许久才进了享殿。
享殿大厅里灯火彻夜通明,香火缭绕,气氛肃穆。供奉的牌位是按照嫔妃等级顺序的,中间最尊,其余依次排在两侧。在良妃之前温僖贵妃钮祜禄氏、慧妃博尔济吉特氏、平妃赫舍里氏都已经过世,良妃卫氏的灵位就安然居于平妃旁边。
紫檀木供桌的各主位前都放着平日的祭品,白哥和小纽子将良妃主位前的平时祭品撤换掉,把带来的祭品一一仔细摆好轻轻放上供桌,将祭盆与祭祀用的金纸用金黄色锦盆盛好,轻轻放在他身边,就退下来。
胤禩解了披风默默上去燃了三柱高香,跪在金黄色的蒲团上行了祭拜大礼,抬起头来时只低低一声轻唤:“额娘……”
没有隆重的祭祀大典,没有皇帝的哀思追封,没有人记得的红颜枯骨。
这声低唤轻轻回荡在夜半寂寥的大殿里,不由得让人潸然泪下。
转眼间,良妃已经走了三周年了。没有人记得她了,只有她的儿子。
白哥房和小纽子小扣子在殿门边远远的守着,留胤禩一人跪在灵前说话。他一边低声说话一边折着金元宝,一边点燃了放入祭盆里,一向温雅有礼的背影显得很孤寂。
祭品里的香火燃着时光,胤禩一直默默的折着元宝,他不知向良妃说到哪里,微微侧身看了眼白哥站着的方向。
白哥微微一怔,沉默了下便缓步走上前来,在他身侧缓缓蹲下来。
胤禩没有说话,睫毛的阴影里有着浓重的哀伤,寂静的,延伸到这大殿里的每个角落。
白哥静静的看着胤禩的动作,蹲在他身边学着折,一只又一只,她折的很认真,有条不紊的放入祭盆里。胤禩抬眼看她沉静的侧脸,心里忽然感到出奇的安稳,漏刻一分一秒的走过,香火换了数遍,祭盆里火光始终如一的燃烧着,仿佛连这大殿也平添了三分温暖。
白日里,胤禩在良妃宝顶的墓碑前久久停留不去,花圈祭酒。他分明没有哭,可连白哥都能听到他心底的哭泣声。
也就是这一天,却同时发生了一件更加让人心碎的事情,他们一行顾不上收拾,连夜离开景陵奔往汤泉行宫。
原本由于胤禩不能前去行在请安,他使太监带去献给康熙的两只品种稀有的老鹰。但康熙在行在收到老鹰时,但一桩于众目睽睽下发生的大逆不道之事发生了,这两只老鹰竟然神色倦怠奄奄一息。这引起了康熙当场的震怒,他认为这是胤禩对自己的诅咒,当即召诸皇子至,公开斥责胤禩。
“八阿哥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听相面人张明德之言,遂大背臣道,觅人谋杀二阿哥,举国皆知。伊杀害二阿哥,未必念及朕躬也。朕前患病,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数载之内,极其郁闷。胤禩仍望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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