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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洞窟里倏忽安静下来,宁望长出一口气,收拾收拾心情,就在这时忽然听见石室的方向传来雷克思一声“卧槽”:“站着别动——你是谁?!”
什么状况?!刺猬头青年连忙背着雪兔子奔出甬道,一看傻眼了,石室中央,雷克思正拿枪对着一个身材高挑,酒红色长马尾的身影。
红发马尾一脸无奈地举高双手,右手还夹着一根烟,向上翻了个白眼:“真是没救了……”
宁望这才认出对方的声音,居然是那个司机?!
雷克思也才后知后觉,惊得目瞪口呆,上下打量对方:“你是司机?!”这瓜子脸、桃花眼、魅惑的酒红色长发,除了身上的衣服和相似的身高,哪里还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红发马尾双手举在头顶滑稽地鼓了鼓掌:“总算推理出来了,雷尔摩斯。枪口能别对着我了吗?我还挺怕那把枪的,毕竟口径大啊。”
雷克思被讽刺得面红耳赤,放下枪埋怨了一句:“不早说!”
“这还用说吗?”红发马尾低头扯扯衣服,又抬抬脚,“同样的衣服同样的鞋,这又不是在菜场,还可能是谁?”说完上前拍拍雷克思的肩,“当侦探不能用眼睛去看,要用心。”
雷克思被噎得毫无还嘴之力,心说走进去一个糙汉子,走出来一个御姐,这是不用心看的错?我特么就是把心用到泣血也看不出来好吗?!
雷克思一肚子槽还来不及吐,那边,大刺猬已经殷勤地凑上前:“我叫宁望,多谢搭救,怎么称呼你啊?”
雷克思想到大刺猬前后态度的反差,鄙夷地骂了声:见色眼开!
“fox。”红发马尾一边打量那扇高大的石门,一边回答。
“哦,”大刺猬羞涩地点点头,忽然转过身示意背上背着的雪兔子,“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付克思?”雷克思咀嚼着这个怪里怪气的名字,“呵,还和我同名啊……”
“是f-o-x,fox。”这回换红发马尾黑着一张脸纠正。
“就是英文的狐狸。”宁望帮忙解释。
“假洋鬼子。”雷克思不以为然。
宁望又转向fox:“那他呢?他叫什么名字啊?”说着又把背转过去。
“喂,你们两个去那边的血库看看。”fox忽然朝雷克思说。
“血库有什么好看的?”雷克思不解。
“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活口,”fox说,“你们不是来救人的吗?”
雷克思不喜欢被发号施令:“你怎么不一起去?”
“得有个人守在这里,万一血库里面有诈,有机关什么的,我们全进去,不是全耗死在里面了吗?做事别光靠嘴,得靠脑子。”
雷克思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好几百年没遇见这种一点也不想给他派名片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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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宁望和雷克思两人提着汽灯去了血库。
以为会看见血迹斑斑的墙壁,锈迹斑斑的器械,可没想到血库里意外的干净整洁,一排排柜子里整齐地码着袋装的血,要不是这会儿他们在地下,准会以为是在哪家医疗中心的血库里呢。
存储血液的柜子并非恒温柜,只是普通的柜子,地下的温度常年比地面低,是保存这些血液的天然场所。
然而尽管一切似乎都干净有序,宁望还是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腥味,就好像从空调里吹出的少许灰尘和细菌,静静地漂浮在空气中,仿佛无处可寻,又仿佛无处不在。这让他感觉很不好,就像一个哮喘患者被关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吹着一台积满灰尘的老空调。
血库最里面被用帘子隔开了一小块区域,宁望和雷克思对视一眼,小心走上前。帘子“刺啦”一声拉到一旁,帘子背后是一排病床,床上没有人。只有这些病床看上去陈旧脏污,病床上还套着带锁的铁链,这次是真的锈迹斑斑。宁望注视着这些空空的病床,想象着猩红的血从绑在病床上、虚弱苍白的人体中流出,流过长长的、透明的输液管,忽然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喂,你还好吧?”
雷克思从背后扶了他一把,宁望很想说“还好”,但事实是确实不好,他不但晕,还觉得饿,饿得心慌。
雷克思将雪兔子安置在其中一张病床上,又让他坐在另一张病床上,纳闷地问:“怎么了?突然就林黛玉了?”
大刺猬团着背捂着肚子,活像一只痛经的刺猬:“我有点贫血,而且肚子饿……”
没想到雷克思不一会儿就给他递了一块士力架来。
宁望:“这……哪儿来的啊?”
“雪兔子身上的,”雷克思说,“我也没想到他还带块士力架在身上,不过反正你饿,你先吃了吧。”
“那你呢?”
“我刚和阿妙送人质出去的时候就吃了一块面包了。”
宁望实在太饿,接过来就迫不及待撕开包装,又想了想,将士力架掰成两段,自己狼吞虎咽了一半,把另一半重新包好了归还到雪兔子手边。
雷克思:“吃半个就够啦?”
宁望点点头:“给他留半个。估计他也怕饿。”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半块士力架的功劳,下肚后人还真立刻就好了许多。宁望站起来:“我们出去吧,这地方感觉不好。”
雷克思赞同:“我看雪兄就搁这儿,等我们回来再来找他。”
宁望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盖着他的“我吃饭,你洗碗”卫衣的雪兔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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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石室时,fox还在端详那扇雕刻着花纹的石门,抱着手臂,嘴上叼着烟,若有所思。
治愈师就在这扇大门后吧,宁望心想,也跟着抬头打量起这扇雕刻繁复的石门,这大概算是他进入这座地下建筑以来看过的最上得了台面的东西了,足有四五米高,门上雕刻着蛇和乌鸦总之是图腾一样的图案。
雷克思看着石门正中央伸展着蝙蝠一般肉翅的大天使形象:“这人是路西法吧?”
“首先,路西法不是‘人’,”fox纠正,抬手抚摸着雕像,语气低沉,“其次,这是该隐。”
该隐?宁望有点意外,别说雷克思,他自己第一眼看见也以为这雕刻得如此阳刚俊美的形象是堕天的路西法:“该隐不是人类么,怎么会长着恶魔的翅膀?”
“准确地说,该隐是血族的始祖,不过对这个祖先,血族内部也有不同的看法,”fox说,“有的认为该隐曾被莉莉丝邀去地狱,并继承了莉莉丝的魔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与地狱恶魔也算渊源极深,为了彰显他的强大,所以在刻画他的形象时刻意雕刻上了象征地狱恶魔的翅膀。不过对相当一部分血族而言,该隐只是血族的祖先,该隐之于血族,就像亚当之于人类,该隐固然强大,但他到底不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宁望有些好奇:“你说该隐是血族的祖先,不是也有人认为莉莉丝是血族的祖先吗?”
fox偏头对他一笑:“不错嘛,有做功课。”
被大美人夸奖,心情还是挺不错的,宁望搔搔头发:“平常也有看一点这方面的内容。”
对方点点头:“要弄清楚这个问题,你首先得区分清三个概念,天堂,人间,地狱。这是三个完全不同的维度。有一种研究认为,在天堂天使是没有形体的,这意味着,天使和恶魔的存在方式也许并不为我们所理解,他们和人类不是同属性的东西。莉莉丝和路西法一同堕入地狱,她本身是地狱的恶魔,换句话说,是另一种属性的存在,怎么可能在人间繁衍血族?不过该隐不一样,该隐起初也是人类,虽然他曾去往地狱,习得莉莉丝的魔力,但因为耶和华对他的惩罚,地狱无法接纳他,他必须在人间流浪。该隐将自身受到诅咒的血脉延续下去,并通过莉莉丝教授的暗黑魔法让他的子嗣变得强大,于是这个世界上便有了与人类同宗异种的血族。”说着又看向石门上该隐的雕刻,神情有些怅然,“其实该隐是带着来自天堂的诅咒和来自地狱的馈赠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他身上的秘密和力量,本不该存在于人间。”
“真的假的?”雷克思听完已是目瞪口呆,“这不都是宗教传说嘛,哪做得了真。”要接受这个世界上有血族存在对他来说就够呛了,现在还要跟他说什么四次元的天堂五次元的地狱,“而且如果这该隐同志当真这么厉害,他的后代岂不是各种开外挂,那这世界上哪还有人类立足的份儿?”
“也不能这么看,”宁望回头望向血库的方向,思忖道,“血族再强大,只要他们必须依靠人类的血液才能存活,就不可能对人类赶尽杀绝。”
“血族和人类之所以维持现在的格局,一方面是你刚刚提到的,血族不可能真对人类赶尽杀绝,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血族自身的缺陷。”fox道。
“缺陷?你是说他们怕银?”雷克思问。
“是繁衍能力低下吧。”宁望说,想起之前和诈尸先生的对话。
“没错,你比较聪明。”fox颇赞赏地点头(雷克思:“……”),“银对血族来说虽然危险,但算不上缺陷,他们不惧阳光,几乎没有弱点,可惜他们只能通过初拥的方式发展同类。”
“初拥?”雷克思想了想电视电影里的初拥,“那不应该很强吗?我咬你一口你就能变成吸血鬼了,每个吸血鬼都勤劳一点,每天多咬几个人,没几天满世界就都是吸血鬼了。”
fox难以置信地看着雷克思:“你自己也看见那些变成丧尸的家伙了,为什么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雷克思:“……”
“小说电影里对初拥的描写哪里能当真,什么咬一口就完成初拥了那只是小女生的浪漫幻想,真实的初拥过程,你可以理解为分阶段完成了一次大手术,这个手术成功率高低因很多因素而异,但是那种随便咬一口脖子注入一点血液就完事的初拥只会产生大量的狂暴者和低级的血族。”
“我们碰见的这些怪物,只是狂暴者和……低级的血族?”雷克思不可思议地道。
fox叼着烟懒洋洋地看他一眼。
“有多低级?”雷克思吞了口唾沫,举起手里的沙漠|之鹰,“如果是遇上高级的那种,这把枪能搞定吗?”
fox拨开沙漠|之鹰的枪口:“在中世纪,人们对异端进行过大规模的屠杀,异端审判局的宗旨可以说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像血族这样异端中的异端,可是当时的重点讨伐对象,那阵仗比现在可怕得多。如果血族只有你们今天看到的这点能耐,他们那时就全玩完了。”
关于异端审判宁望从电视书籍中也有所了解,像吸血鬼,魔女这样的异端,被逮到都是处以极刑。他知道魔女们通常会被绑上十字架执行火刑,而吸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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