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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抔黄土,半截断木,青山处处埋忠骨,便是英雄的归处。
二人在坟前伫立许久无话。未几,阿信道破僵局:“我送你回去罢。”
潘盼木愣回首,一脸茫然之色:“回……哪儿?”
阿信牵过马,转身应道:“你打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气血瞬间涌至头顶。哼……嫌咱累赘了!她愤而顿足,使劲儿将脚边一粒小石子碾入土里,气急败坏嚷道:“走你的好了!我上哪儿,毋须劳驾你来护送。”
“也好,你自己保重!”阿信也不多言,跃身上马,抖缰前行。
跑了?!居然真甩下咱跑了……潘盼瞪着阿信远去的背影,心头倍感失落。怔忡半刻,方捡拾起地面包裹,甩手搁于肩头,跟负了千斤重担一般,佝偻着往岗下行去。没走出些许,身后一阵马蹄急响,不待她驻足回望,人已被拦腰捞起,跨坐在鞍鞯之上。她难抑心思激动,却又没来由的委屈,猛推阿信一记,挣扎着便要下马。
阿信也不理会,一只铁臂圈得她动弹不得,兀自打马飞驰。
“你放开我!”她恼怒地拍打阿信胳膊。
阿信倏地松手,潘盼促不及防,一个趔趄险些从马背上栽落,好在她反应够快,伸手一拽,吊着阿信的胳膊重又坐稳。还真放手……你是想摔死咱吖……
正待质问,阿信淡淡说道:“你让放的。”
“你!”潘盼被噎得没辙,悻悻然问,“你这是带我上哪儿?”
“料你也是无处可去,不若随我同行。”
阿信清音朗朗,乘风入耳,把她心底残留一抹嫌隙吹之九宵云外,潘盼听了暗暗欢喜,话到嘴边却又转了味道:“我可去的地儿多着呢,一时半会没想好罢了。”
“是么?”阿信挑眉。
“怎么不是?”潘盼仍是嘴犟。
“想好了告诉我。”
潘盼怨念了:就不告诉你……偏要赖定你去辽国……去独乐寺……
二人路上商榷,自是先往白罡川接回烈儿要紧。可这开德府地处河北中路,距京城已是不远。回想花蝶临终告知一路追杀他们的乃是庞吉父子,太师府的势力岂容小觑,倘若逢人便打听吕郎中的下落。泄了形迹,反令烈儿与吕氏一门处境危急。故而一抵到开德境内,潘盼便蒙了半爿脸儿装病,阿信则扮做求医问药的,两人寻了间僻静客栈落脚,向小二细细问得府内各处医馆所在。说来也是蹊跷,探访数日,几乎将开德的郎中都瞧了个遍,竟未找着收留烈儿的此位。
这一日,阿信大早出门寻访,只剩了潘盼百无聊赖窝在客栈中装病。快到中午,腹中饥肠辘辘,便琢磨着要去前堂弄着吃食。刚拣了张靠边位置坐定,那晌小二跟瞅见瘟神似的叫嚷起来:“哎哟客官,您身子不好,怎么不在屋里歇着?人来人往的,上这干嘛来了这是?”
潘盼没好气道:“肚子饿了,整些吃的!”
小二仍是絮叨:“支会一声,我给您送屋里去呀。”
“不用,就在这儿吃!”她拿根筷子,凶巴巴笃着桌沿,“给我来一碗打卤面!”说着一双碧眼滴溜溜打转,堂前廊下,直往门口瞅去。
这一瞧可不要紧,进门的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秀,女的国色天香,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丫鬟、伴当。娘咧!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潘盼抖呵着矮下身去,继而装作在地上拾筷子,猫了腰便要往里厢跑。
那小二却不识趣,拦住她关怀道:“客官,您可是又犯病啦?”
这一声念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之,整个厅堂的眼光都被吸引了来,静候下文。你才有病!潘盼恨不能一脚将他踹桌肚里去。“头晕,老毛病了,我先回屋里歇着。”她压低声音道。
过道狭小得很,小二仍无闪身让路的觉悟,“噢”了一声又问:“那您点的打卤面呢?”
“送我屋里去!”潘盼气得磨牙。
“呦!”小二这才瞥见门口还立着衣饰富贵的主顾呢,忙从肩头抽下手巾,掸着潘盼刚坐过的桌椅招呼,“客官这边请,这边敞亮。”
“金家妹妹,往那边去可好?”一把年青男声,熟悉中透着陌生。
这两只到开德作甚?莫不是私奔……潘盼不厚道地揣测着:私奔还这么大排场?没天理吖……倏闻见脚步声近,忙仓皇遁了。
*****我是哀怨的分割线*****
悉不知,双侠乃是奉了母命,进京与南侠修葺房屋,以为来春毕姻之用。而牡丹小姐一道,则是因她的父亲襄阳太守金辉也在此间赴京述职,顺路做个接应,也免去病体初愈,行船劳顿之苦。
个中蹊跷,潘盼自然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只知道一碗打卤面平复不了她恶劣的心情。某人锦衣华氅,折扇轻摇的烧包形象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心中暗嘱自个儿要淡定,嘁!他们成亲还是私奔关咱p事……可越往深处想,又越是毛燥起来:这亲也亲过了,看也看过了……虽说咱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没啥迂腐的封建思想,可表白没多久,人家就另结新欢了,咱也太冤大头了不是?
在屋内转悠许久,她一拍大腿,痛下决心:臭小子!要你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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