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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姜三爷激动得用手里的筷子指指点点,唾沫横飞,继续说,姜祖飞正准备进考场,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乞丐,乞丐突然就抱住他的腿不松手,还大喊着姜祖飞打折了他的腿!要报官。官兵来了,乞丐也不松手,官兵说要把乞丐的手砍了,乞丐还是不松手,没办法呢!考场关门时间到了,你们说,姜祖飞再是神童,考场也不能因为他就不关门的吧?满桌的人都点头,表示考场不能因为姜祖飞是神童而不关门。
姜三爷叹口气,十分遗憾的说,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了,姜祖飞参加不了考试,气得吐血呢!回到家就大病了一场。姜三爷又喝口酒,这么多年,考场发生过很多千奇百怪的事,但从来就没听说过有这种事情发生。
满桌的人都为神童姜祖飞叹息,真是命运多舛呢!
老爷子心里也为姜祖飞惋惜,见姜三爷说得兴起,也搭讪着说,姜祖飞没进到考场,说明为他测字的那个相士道行太低,他应该找那个相士给个说法。
话刚落音,姜三爷就赶紧打断老爷子的话,不不不,那个相士的道行是很高的,姜祖飞病好以后就专门去找过那个相士,原本他是要那个相士给个说法的,结果那个相士怎么说?你们猜?满桌的人都停止了吃喝,满心期待地看着姜三爷,猜什么猜呀,没人修炼过道行,怎么猜得着呢?
姜三爷很是得意,用传道解惑的语气告诉大家,相士为姜祖飞解释,说恩的下首是个心字,姜祖飞虽然有心金榜题名,但却被上首的因字压着,他进不了考场是有原因的,至于原因是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所以姜祖飞只能等下一次再考!哦,大家恍然大悟,这个相士的道行果真了得,这个说法有道理!大家继续为姜祖飞惋惜,姜祖飞那么多字不测,偏偏要测个恩字,他今年中不了秀才确实是命中注定的了!
曹家武饶有兴致的听岳丈说着姜祖飞的事,不免插话,说那个道士测字水平确实了得,“恩”字上首框中只能有一人是案首,今年的案首肯定另有其人。姜三爷点点头,表示赞同女婿的高见,说那是当然的,姜祖飞连考场都没进,案首肯定另有其人。
既然姜祖飞没参加科考,那今年的乡试谁会是案首呢?大家就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猜测着。
林月虽然没有和姜三爷坐在一张桌子上,但她的座位刚好在姜三爷另一张桌子的斜对面,看见姜三爷眉飞色舞的讲着姜祖飞的倒霉事,林月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不地道的事。恩字上首是个因字,姜祖飞进不了考场肯定事出有因,但有谁知道她是那个因字的始作俑者呢?没人知道,就是林月勇敢的站出来坦白交代,也没人相信。天机不可泄露!林月只能偷着乐。前世的林月自认为是个善良的姑娘,从来没有做过坑爹坑娘坑朋友的事,来到这个世界,为了曹家文考秀才,原本善良的姑娘居然坑了一个无辜的书生!林月偷着乐以后又心生愧意,她想,如果以后有可能,就帮姜祖飞一把,算是对他被坑的事补偿一下。
说到乡试的事,老爷子不免看看曹家文。曹家文对大家的议论并不在意,今天他的胃口好,姜祖飞进没进考场,不关他的事;道士为姜祖飞测的什么字?不关他的事;今年案首是谁?也不关他的事,曹家文眼睛看见的,嘴里咀嚼着的,都只是桌上的美味佳肴。曹家武不愧是开酒楼的,厨师做的每道菜都很有特色,味道也不错。曹家文认真品尝着每道菜,哪里有兴趣听姜三爷讲故事。
老爷子狠狠瞪了曹家文一眼,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好意思没心没肺吃菜!曹家文读书要是有姜祖飞一根头发丝的能力,也不至于在考场睡觉丢人现眼!
姜三爷讲完姜祖飞的事,抹抹满嘴的油,说我给你们讲第二件事。说的是这次乡试有个进了考场的书生,在考场因为写不起文章,写不起就写不起呗,这个考生居然在考场睡着了!恰巧县令刘大人巡视考场,发现考生在睡觉,一怒之下,叫人将考生从号帷里拖出去,一顿暴打.....,姜三爷讲得嘴角起泡泡,曹姜氏看见老爷子的脸忽地阴沉下来,赶紧招呼自家爹,你尝尝这个菜,这是我亲自做的锅包肉。说着就给爹夹了一块肉放在姜三爷碗里,再对爹使个眼色。
姜三爷怎么会不知道曹家文在考场睡觉的事?曹家文在考场睡觉已经被仓西县的人传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版本也越传越多,越传越离奇。姜三爷讲了姜祖飞的事,当然要讲曹家文的事,而且还要添油加醋的讲曹家文的事。以前老爷子经常在他面前念叨,说他女婿曹家武不喜欢读书,只有曹家文喜欢读书,以后曹家光宗耀祖的事就寄托在曹家文身上。姜三爷很不满意亲家对小儿子的偏心,还有那个名叫林月的女人,在曹家山种什么药材,前次自己原本是到曹家看笑话的,笑话没看成,却害得他在曹家灰头土脸,现在逮着这个奚落亲家的机会,姜三爷岂肯错过!
姜三爷见女儿给他使眼色,在女婿过生日的喜宴上,他也不好太过分嘲笑亲家,现在解了气,就不再说话,拈起曹姜氏拈给他的锅包肉吃了起来。
姜三爷不说话了,曹家文却认真起来,自己在考场睡觉是实,但并没有被县令拖出去痛打,姜三爷乱说!曹家文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姜三爷,说吾犯困无过,亦未挨打!原本姜三爷不说话,这事就算过去了,但曹家文一辩驳,就成为此地无银三百两,隔壁张三未曾偷,坐实了曹家文在考场睡觉的糗事,人们全都将惊异的眼光看向曹家文。
老爷子对曹家文的迂腐气得火冒三丈,当着姜三爷和其他客人的面就骂曹家文,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朽木不可雕,稀泥糊不上墙,不可救药......。曹家文很郁闷,被姜三爷乱说难道自己还不该辩护?自己为自己辩护,错在哪里?却被爹当着众人的面责骂,他既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又不敢反抗,只好黯然神伤坐着。
老爷子骂归骂,但今天是大儿子曹家武的生日,当着客人们的面,也不好太过分。突然想起族学的老师曹兴旺嫌报酬太低辞职不干了,族学停办以后,家族子弟没地方读书,族里人都为这事议论纷纷,现在曹家文乡试过了,待在家里没事可做,老爷子想,虽然县衙文书做不成了,但曹家文读了那么多年的书,到族学当个老师也行呀,虽然在族学当老师的报酬很低,终归比在家里无所事事要好些。老爷子知道,曹兴旺在族学当老师的薪俸是公开的,因为族人每年都要为祠堂捐款,捐款里的支出就包括族学老师的薪俸,每年给了族学老师多少薪俸,都要对族人公布,曹兴旺当老师的薪俸,除学生给的束修外,祠堂给的是年小米三石,铜钱一串,薪俸虽然不多,但当老师受人尊敬,用这点薪俸养活自己还是可以的。
老爷子赶紧给曹轼倒一杯酒,说小人有事恳请族长!曹轼喝酒也喝得微醺了,爽快回应,你说。老爷子凑近,小心翼翼说,曹兴旺老夫子不是不在族学教书了吗?曹轼愣了一下,赶紧点头。老爷子拿眼撇撇曹家文,说家文已经乡试过了,待在家里无事,家文能到族学教书吗?
曹轼一听,就看看曹家文,曹家文刚才被爹责骂,现在也没吃东西了,但他的眼睛还盯着桌上的那碗红烧肉发愣,嘴角泛着油光。曹轼嫌弃的撇撇嘴,故意卖弄关子,慢吞吞端起酒杯,眼里看着酒杯里泛黄的酒水,这个嘛?他故意将嘛字拖得很长,可以是可以的,但现在族人捐款很少,拿不出曹老夫子那么多的薪俸,如果曹家文愿意,先不说薪俸的事,有学生交的束修先拿着就可以了。
林月听见老爷子与族长的对话,不由得撇了族长一眼,族长的嘴角不是也在泛着油光的吗?
啥?曹兴旺当老师,祠堂要给薪俸,曹家文当老师,祠堂就不给薪俸,只有学生的束修?老爷子傻眼了,这不欺人太甚吗?老爷子心里气呀,但又不敢对族长发泄,猛然见曹家文正伸着筷子准备拈红烧肉,老爷子在气头上正没处发泄,就啪的一声将曹家文的筷子打掉,怒喝一声,吃什么吃,就知道吃!这啪的一声响,像一枚炮仗在老爷子桌面炸开,所有人都吃惊的看向老爷子和曹家文。
曹家文被爹的震怒吓坏了,丢下筷子,下意识伸手就捂着额头,前次被爹打,额头上的伤还有些胀痛,他要保护额头,以免再次被爹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