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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将军,紧急信报!”一个近卫领着一个浑身泥尘的探马快步进了帅帐。
帐中于志龙正为这几日攻城无果有些郁闷,与部将和孔英、孟昌等商议。那日,他军前鼓动各部奋勇攻城,虽有斩获,终究未建全功,于志龙最后索性令各部修整,一边整肃军马,一边巡视各营安抚各部将士,稳定军中开始出现的急躁不安情绪,同时细细琢磨如何应对这个窘境。
那一日日照城头数次变换大王旗。穆春三上城头,勇不可当,甚至砍断孟桑杰的帅字旗,元军士气再次经受沉重打击。危急时刻,孟桑杰、梁思甚至将所有衙役,义从等驱赶上去,白花花的银子用筐搬至城头,大把的洒在了城垛、城道上,只要你敢在登城的敌军脚下拿,抢到就是自己的。
除了白银的刺激,这一日孟桑杰还挥舞佩刀亲自砍掉了三个怯战后退的百户和一个千户的脑袋,才止住了即将崩溃的军心;他又亲自组织几次反冲锋,这才打退了靖安军的猛攻。
早已吓破胆的吾燕尔多则蜷缩在自家雕花床榻上,捂着几床锦被。如此大冷的天他硕大的脑袋还冒着汗,哆哆嗦嗦的不断念佛,祈祷长生天的庇佑,期盼着援军飞至。
想到传言中靖安军将抓获的蒙色权贵当众绞杀,尸体上屎尿迸流的可怕刑罚,吾燕尔多早暗中叮嘱,一旦城陷,自有亲信将自己府内的全部家私焚毁;那些美貌侍妾既然自己享受不到了,也不能便宜外人,也要全部集中火焚。甚至吾燕尔多也为自己也准备了鹤顶红一瓶。
不提城内众人不同的心思,见探马一头热汗,于志龙沉声令他站起说话。
“禀将军,胶州的鞑子军马突然昨夜里开拔,他们绕过青龙山,涉白水河,一路向南,已经快到驻马坡了!”
众人一惊,胶州兵马迟迟不动,众人初始猜度他们或有他因,后听邬兴德分说,方知两地首府久有嫌隙,故有隔岸观火之态。如今眼见日照城渐渐破败,靖安军似乎得城之日不远,这胶州的鞑子终于按捺不住了!
“钱将军早已驻扎在望头崖,于将军也在十字坡、梁家墩等地寻机,均占有地利。若是鞑子愿绕路,至少远了四五十里,到此后八成已是疲兵,岂不正中飞将军所愿。某看鞑子的路线,似乎是正面来取。只不知来军有多少?”孔英道。他自入伙后,醉心军事谋划,暇时与穆春、于世昌等常常畅谈靖安军以往战事,辨析得失,倒是剖析出不少心得,就是于志龙也称许不已。此时孔英已经完全进入了军中幕僚的角色。
众人齐齐看向探马。
“看鞑子旗号,再看部众营伍长短,绝不下7千!多者,怕是有万数!”探马微微犹豫,他夜里远远观瞧,只能估算,实在无法精确。况时间紧急,他不敢太过耽搁,得知敌军大概数量和路线后,就一路打马狂奔而回。
于志龙不强人所难。军情如火,这探马不可能浪费太多时间去数数。他能将敌情迅速传回已是可贵。
斥候的调遣自有其度,这个探马飞速回营,自有后援再去前方打探。只是时间上一来一去,下一个消息自然晚了。
众将再细细问,探马细说敌军各部旗号、军貌,似乎实力不低。
胶州的官军一直没有大动作,但是也没有闲着。靖安军探马早就回报,官军一直在积蓄兵马,修葺城防。那城外的营盘一日日扩展,各部汇集的元军和义军如蚁,厚重气度隐隐直追益都城下的元军。
于志龙所部,人马已经上万,但精锐不过半,他每日攻城,既是希冀能早日拿下日照,也有督促各部练军的意思。毕竟敌军龟缩一隅,失去了出城厮杀的勇气,机会实在难得。这些新卒只有亲自经历厮杀和流血,才能迅速转化心态。
这十几日,各部轮流出战,虽然损失不小,但是各部原先浮躁的流民气息已经大为消退,再加上轮空的各部在城外大举整肃和严格操练,如今新军的风貌已渐渐近似当初于志龙在临朐筹建的靖安军。
城内孟桑杰见敌军愈加严整的军容和始终不曾低落的厮杀斗志,更是失去了出城挑战或逃跑的念头。
浩浩荡荡的大股元军列出总队,自胶州逶迤向南,各部旗号虽然驳杂,兵甲不一,不过因人马庞大,前后左右斥候,游骑不断逡巡,气势上很是惊人。
统军上万户那日松骑高马,捻着下颌胡须,面有得色。
自己经营、汇聚了如此庞大的军马,趁
着靖安贼与孟桑杰两伤的最佳时机,如猛虎下山般,将靖安贼扫荡个干干净净,这个功劳可是大大的美啊!
若是那吾燕尔多等恰巧城破陷身,更是两全其美!探马每日汇报,这两方已经斗得精疲力尽,正是摘桃子的时刻!
可惜,胶州的军马多是各部汇聚,大约一半还是义军,彼此难免不熟悉。那日松在协调和统御上总有些不称手。特别是某些刺头更是令他快。
“大将军,前方报孟桑杰这两日似乎损失甚剧,日照城危矣。”一个侍从跟上来禀报。
“嗯?”那日松微微一懔,自己千算万算,可不能功亏一篑!此时还需要孟桑杰再支持一刻。
“全军加速,直奔望头崖!某要当面破敌!”
“时不我待,胶州鞑子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思,我等决不能坐以待毙。敌军既然已经被调动出来,这边的攻伐绝不可拖延。吃掉孟桑杰,围杀那日松,这就发讯号,今夜就发动!”
于志龙快速盘算,望着帐内神情兴奋的诸将,一拳重重的擂在长条几案上,震得上面的笔墨纸砚纷纷跳动,笔架上的几支极品狼毫则散落在地!
穆春等大步出列,齐齐领命:“遵大将军令!”
夜色再次降临日照城,浓烈的血腥气在海风中混杂着,随着呼啸的海风飞至各处。白日惨烈的激战几乎耗尽了守军的精力,难得有一夜的休息时间,疲惫的士卒们纷纷蜷缩在耳室,傍着温暖的火炉,此时恨不能甜美的一夜睡至天亮。
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贴着街巷墙角,弯着腰,几步一停,小心张望着四周巡逻元卒的动静。
他们七拐八拐,渐渐趋近了城墙下的水门。说是水门,不贴切,这是日照城城墙下的一处水脉通衢口。
护城河水多是从城内的水泉涌出,汇聚至此,再经这道水门引出,至外面的护城河。水门宽不过五尺,高仅四尺,为了防备有人在此进出,官府特地加设了铁栅栏,每道铁棒有小儿腿粗,水池上方还设有一层水平原木栅栏,上有小门,门上挂着硕大的铁锁。
按常例,这里有兵士值守,今夜天寒地冻,竟然无人在外警卫。
“人呢?莫不是都缩了起来?”远处遁来熟知此处的闻显皱眉,小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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