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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谢林上前与田氏见礼,再笑道:“欣儿一路看顾母亲,看着可是清减了不少,如今诸位转危为安,且好生歇息,待明日天亮再返何如?”
谢林见于志龙只是笑而不言,猜测他不识田欣,故有此问。
原来是田家千金!于志龙想起当日田宅与刘启起得冲突缘由,这刘启眼光忒利,难怪起了心思。
天色虽暗,火把的亮光昏黄仍然映着众人朦胧的面容,两年轻人虽早知彼此今日初次正是见面,对于田欣却是影响其一生的转折。此时两人谁也没有意识到,将来会生出许多波澜。
田氏毕竟年迈,又是妇人,一路奔波劳苦,到了这里实在是再也走不动,她在家宅中曾当面拜谢过于志龙,此刻于志龙当先执晚辈礼拜见,田氏见于志龙和谢林均有此意,也就同意了。田烈与谢林是旧识,田氏自然也识得他。
于志龙看向田氏另一侧,登时一呆,一个妙龄女子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对着于志龙他们上下打量。
论风姿年纪,她与田欣相仿,但她微笑之下,稍露出面颊的小小酒窝,配上灵动的眼眸,显得极亲近可人。
于志龙同样不识,孔英引见道:“此是家妹,单唤一个月字,快过来与飞将军见礼!”
孔月如田欣一般亦是一福,“见过飞将军!”语声清脆,如出谷黄鹂。
诸将佐见了二姝,不由啧啧称奇,一帮老粗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有书香灵气的秀丽女子。
孔月有些不服气的上下打量这个飞将军,就是这么个后生小子硬是夺占了本该是哥哥在田欣心中的位置。靖安军的军容,阵列她并不在意,也看不懂,但是紧紧围绕在于志龙身侧的大小将佐们对于志龙的拘谨神情还是能够认得出的。
一个毛头小子
凭什么可以自称将军?听说他打仗厉害,益都路的元军在他手上吃了大亏,可怎么看都觉得他身侧的那些人比他更加威武雄壮,莫不是他极擅笼络,惯会封官许愿?
他身上的盔甲看着真结实,难怪阵上不惧刀矢?若是哥哥也有这么一身铁甲,沙场纵横谁人可比!
两姝各怀心思,搀着田氏进营地歇息。
不久营内数处炊烟袅袅,渐渐飘来米粥的香气,引得这些多日逃难,衣食无着的人们直咽唾沫。
谢林出面安排这些人饮食,安歇,特地给田氏三人安排一顶小帐安歇,着人近前伺候。孔英、孟昌、金焰、孔毕等择被引入中军帐,众人席地而坐,这时于志龙才有机会细问孔英究竟。
于志龙问及缘由,孟昌则首先郝颜拱手道:“不敢瞒将军,汉生,田叔母实受吾等连累,方有此祸,此皆是小弟无能,惭愧惭愧!”
孔英不悦道:“你我至交,何分彼此?休再提!”
于志龙与诸将一头雾水,倒是金焰赶紧分说:“此事说来也简单,吾等本是莫逆之交,今年有些族中家贫者因举债难偿,主家逼迫甚急,不得已有举债者典卖儿女,或卖身为奴,然债台高筑仍无法护得家人保全。债主大户贪婪其祖传仅剩良田,索性动用了官府衙差追索其祖田,佃户苦求,只望再宽限一年。主家不允,双方起了争执,衙差直接索人,押送入县狱,还不许家人探望,其家祖田亦被夺去!”
钱正听得大怒,想起自家身世,勃然立起道:“鼠辈!当真忍无可忍!”于世昌、曲波、穆春等将佐亦是满脸怒容。
孟昌接着拍手道:“正是此理!都说田头边边不让人,何况祖传基业被夺?佃户无奈,此事被汉升知悉,设法为苦主纳资,代其交付于大户,才得自县衙取回其尸首入殓安葬。”
听到此处于志龙对孔英拱手道:“汉升兄高义,世所敬仰!”诸将亦是佩服,目露赞叹之色。孔英回礼,苦笑道:“举手之劳,不足为人道!倒是后来孔某孟浪了!”
“只是偿债不及,被官府拘索,何来尸首?”谢林插话。诸将也是不解。
孟昌气愤道:“那债主在契约上动了手脚,本来说是九出十三归,却是暗自改成了九出十五归!众佃户自然不愿,与之理论,可是苦于皆不识文字,又无字据在手,所有凭证全是债主所提供。最后大堂上起了争执,那衙差、县尹皆早被债主买通,以众佃户不尊契约,不敬堂官为由,生生动了杖刑。致使一人体弱者伤重死于狱中!”
金炎接着孟昌道:“事后吾等几人听闻俱是气愤填膺,遂相约联名填写讼状,告于官府。县衙与那大户阴接不纳,反诬吾等煽动乡民,公然聚众抗拒官府!”
帐内诸将听了俱气恼。“自古欠债还钱,哪能逼死人命,谋夺祖田?此事伤天害理!”
九出十三归,此时算是比较通行的高利贷。以今天的眼光来看,按照此时农耕生产条件下,利息已是相当高。古时农耕的产量相当有限,即便是遇到丰年,去除各类朝廷摊派和税赋后,耕者的余粮已经不多。一旦当年不能全部偿还,连本带息累计到下一年,就更加难以偿还,利滚利后,本息山积,几乎永无偿清之时。
简单的说:假设押物品价值10元的话,偿还期限是3个月,月息就是1元,债主只付出9元,这就是“九出”;借者每个月需要纳息1元;三个月后的利息3元,共收13元,所以称为“十三归”。 九出十三归约相当于13%的复利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