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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去枝。用镰刀剥去树皮,在山上晒干过程中会被其他人偷走,必须得趁湿抬回家来。剥去树皮的松树浸出许多精亮粘稠的松油,粘在手上,或是衣服上,很难洗去。”

    我说:“那么重的木头,你能抬动吗?”

    老刘老师说:“我家建房的木头,就是我和我媳妇一根一根、一步一步抬回来的。我那时身体有病,媳妇身材瘦小。湿松木很重,一根有200-400斤,需要俩人合力才抬得动。我抬树根大头一方,媳妇抬树梢小头一方,一步一步挪回家来,半路累了,就用打杵支撑着,歇歇气。干木头还好,湿木头又重又沉,死死压在肩膀上,压得双脚都打闪闪了,也得咬紧牙齿死命坚持住,如果轻易滑下肩去,那边我媳妇还抬着呢,且不把他脖子打断!”

    我说:“你们那时的生活真的是很艰难。”

    老刘老师说:“没有柱子、没有梁木、椽木、楼木,就没有家,在大荒山村民们眼里,云南松不是风景,而是家园。”

    我若有所思,说:“我看到每家每户门前都有一堆柴,这也都是在大荒山上砍来的吧。”

    老刘老师说:“柴是农村最基本的燃料,虽然低廉,但得付出劳力。每到冬季,农事少了,家家户户早晨都要去找柴,找回来的柴整整齐齐堆码在房前屋后,供来年春夏秋季做饭、煮猪食用。我很小的时候,就背了小背篮,跟母亲上山找柴,母亲砍干松枝、灌木树,我捡拾干松果。当干柴基本上被村民们找完时,就只能找湿柴了。母亲砍来一根长长的竹杆,将镰刀装在竹杆尖上,做成钩镰,然后抬到山上的松树林里,树松不能乱砍滥伐,只能砍松枝。松枝离地面很高,就用这钩镰在松枝基部钩一个刀痕,然后再将钩镰移到松枝靠近枝尖处,用力往下拉,嚓的一声,脆硬的松枝就从树梢掉落下来了。然后再用砍刀剃去小枝,削去松毛,用背架子将松枝背回家里。”

    我由衷感慨,柴火煮出了香喷喷的苞谷饭和米饭。柴火煮熟了猪食,喂大黑毛猪,有了肉和油解馋。柴火映红了冬天寒冷的堂屋,温暖了时光岁月。

    我说:“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嘛。”

    老刘老师说:“生活虽然艰难,但也有无穷的乐趣。我十来岁时,我就不跟母亲一起找柴了,孩子大了,总要慢慢离开父母的庇护。我们几个顽童背着背架子上山,用一小根短树枝,插入砍刀把的圆孔里,将砍刀挂在裤腰上,从松树脚踩着老枝桩爬上树梢,没有老枝桩作支撑的松树,我们就脱了鞋子,光脚撑着,爬上树梢,然后用砍刀将松枝一根根砍下来,砍去带叶小树,捆在背架上,背回家去。”

    老刘老师的娓娓的诉说仿佛一部尘封许久的电影,让我看到了农业、农村和农民的过去。

    老刘老师继续说:“冬天,一些松树松针上会结一层白色的晶体,非常的甜,我们称之为松毛糖。那时水果糖要过年才买一两斤,平时家里有红糖吃,就很不错了,因此我们会很认真地将有松毛糖的松枝折下来,仔细地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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