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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她风风火火的去翻箱倒柜,那件衣服她记得还是琅留下来的,琅是缝制给她当侍卫的兄长,后来觉着绣的不好看,就一直放在柜子里没带走。

    前两天琅搬的急,这件衣服也没有带走。

    和铃很快就翻到了衣服,她回过身,眸子瞪大了,不知做何反应。

    赵隽寒默不作声的脱好了衣服,露出了上半身光裸的胸膛,白净的皮肤上遍布伤疤,有鞭伤还有烫伤,已经有些年月了。

    那些疤痕纵横交错在他的背脊上,可怖。

    和铃猛地背过身,咳了一声,“你怎么不去屏风后面脱?”

    “忘了。”

    和铃喉咙一噎,将衣服丢给他,“你好好洗洗吧。”

    屋子里空间有限,和铃脱了鞋袜上了床,窗外的风雪没有要停的意思,这个冬天比以往要冷出许多,她的被窝里现在还是冰冷的,蜷缩着腿,这样会更暖一些。

    和铃听着屏风里的水声,睡意渐渐袭来。

    赵隽寒被温热的水包裹着,雾气从浴桶里飘起,他合上眼,绷紧的身子放松下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在尘埃里挣扎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拿着布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身体洗了一遍,雾气笼罩在他俊秀的面庞上,朦胧而又诱惑。

    半柱香后,他擦干了之后从浴桶里站起来,套上白色的中衣,赤脚踩在地面上,凉意从脚心往上透,他一出来就瞧见倒在床上和衣睡过去的和铃,就这样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自己的视线。方向

    床边放着一双鞋,看款式和尺码都应该是他的,他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一双男人穿的鞋。

    套上鞋,随意找了件衣衫披在肩上,推开门,迎着风雪一步步朝着冷宫的走。

    他还没忘,还有一具尸体要处理。

    深夜的宫中,寂静的让人心生畏惧,淡淡的月光照着朱红色的宫墙,斑驳的墙壁像是年老之人脸颊上的皱纹。

    赵隽寒的脚步忽然间停了下来,一只通体洁白的猫出现他眼前,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对上他,还“喵”“喵”的叫了两声。

    细碎的发落在他的耳边,遮住了他半张脸,他勾唇一笑,弧度略有深意,他蹲下身子,对猫招了招手,“过来。”

    白猫还只是用眼睛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伸出爪子慢慢的朝他更近的地方移动。

    赵隽寒的修长的指掐上猫的脖子,将猫提了出来,另一只手摸着猫的头顶,语气温柔不已,像是情人间的呢喃,“乱跑什么呢?会死的。”

    锋利的指甲毫不迟疑的刺进猫的咽喉,直到再也听不见让他厌烦的叫声,他才将染了血的指甲抽出来。

    他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不少,沿着咽喉的口子生生的用手指将白猫的皮完完整整的剥了下来,扔到一边。

    赵隽寒的手指扣着猫的沾着血的皮肉,轻轻闭上眼,闻了闻,有些腥味,暗自皱眉,总是有些嫌弃的。

    不过,今晚他还什么都没吃过,他睁开眸子,冷淡的眸子没有一丁点情绪,张嘴,牙齿咬上了生肉,咀嚼吞咽。

    事毕,赵隽寒刚准备用衣袖擦擦嘴角的血迹,手却顿在了半空,这件衣服,是刚才她兴高采烈的拿给他的。

    她那下的神采,他还记得。

    还是不要弄脏了。

    赵隽寒用手背擦干净嘴,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深处走。

    狭窄出口上的血迹还在,可刚刚还在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

    赵隽寒盯着那快雪地,冷漠的目光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

    他的心不断的往下沉,发现的人比他要快许多。

    他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诚然如他所想,里面已经被毁的不成样子了。

    也亏的他跑的快,要不然怕是躲不过这一场浩劫。

    赵隽寒轻抿唇角,面色冷了几分,他知道,这些年不受宠和没有存在感的皇子,死的死,消失的消失,能找到尸体都算好的,这样的手笔只会是后宫中的人。

    他能猜到一个是御马监掌司兼任东厂提督的汪全,另一个就是近些年来颇为受宠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任西厂提督的宋端。

    两人心狠手辣的程度不相上下,但论城府还是宋端更胜一筹。

    只是赵隽寒一直没弄清楚这件事是谁的手笔,要将皇室的人赶尽杀绝。

    汪全近来被宋端打压的厉害,东厂的风头也不甚西厂,可汪全与皇后利益相联,他若是为了保全皇后独子大皇子夺嫡而对其他人痛下杀手,倒也合情合理。

    可赵隽寒始终倾向于宋端。

    那个男人冷酷无情的近乎刻薄,又是大权独揽的第一人,加之喜怒无常的性子,更让人猜不透。

    只是他还尚未找到宋端这样做的理由。

    赵隽寒退出一片狼藉的屋子,冷笑一声,快速离开了这片荒凉之地。

    ……

    和铃睡得并不安稳,她又做噩梦了。

    她又梦见了那个的锦衣卫,只是这一次他身上不再是飞鱼服,而是用金丝绣着的蟒袍,蟒蛇的张扬的爪子绣在衣服的正中央,她的眼前有层层迷雾,她拼了命的想拨开眼前的遮挡,看清楚那人的样貌,却始终都不行。

    和铃听见一道声音,“指挥使大人,人已经全部都带来了。”

    和铃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她生着一张女子的脸孔,却是男人的装扮。

    和铃只能看见被称为指挥使大人的男人的嘴唇,他动了动唇角,吐出一个字,“杀!”

    “不……不……不要!”和铃惊叫出声,一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她睁开眼,就瞧见赵隽寒坐在床边,眼神复杂的凝着她,她的一双手还被他抓着。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和铃冷声问。

    “洗好。”末了,又补了一句,“我没地方睡。”

    和铃的声音冷到极点,“下去!”

    “能让你待在这里已经是极限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她的额头还冒着汗。

    赵隽寒长手长脚的抱着她,不让她动弹,罔若未闻,“睡吧,我困了。”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背,“我说让你下去。”

    赵隽寒说话时的热气尽数洒在她的脖后,“天冷。”

    “我给你被子。”

    赵隽寒从床上起来了,乖乖的接过她的被子,站在床边,表情无辜的很,“我只是刚刚看见你做噩梦才自作主张的上去的。”

    和铃低着头,没看他。

    他舔了舔唇,像是回味着什么,“我饿了。”

    和铃无奈,她是知道他今晚什么都没吃的,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块糕点摆在他面前,又倒了一杯水,“吃吧,别吵我了,明儿我还要干活。”

    赵隽寒捏着糕点,停顿了一下才吞下去。

    他是真饿,一只猫填不了肚子。

    ……

    刘晋一夜未眠。

    他原是文书房里小小的一名听事,是督主将他提为司礼监六科廊掌司,掌内外章疏以及有关内官管理事物。

    但督主平日里让他做的都不是份内之事,而是去杀人。

    杀的还是有着尊贵血统的人。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亲手除去的是年仅六岁的九皇子,当时九皇子的母亲许才人惹怒了皇上被禁足,谁都知道许才人再也没有复宠的那天,他用一颗糖将九皇子哄骗至荷花池旁,然后抖着手将他推了下去,直至水里没了动静他才离开。

    第二次做这种事便淡然了许多,眼皮都不带动的。

    直到今晚,他手底下两个找小畜生尸体的掌事久久未归,他心里隐隐不对,才带着人去冷宫寻。

    几乎是将冷宫翻了个遍才找到那个偏僻的地方,掌事躺在地上,死相可怕。

    咽喉空了一个大洞,涓涓的血都干涸了。

    他咬碎了牙,让身后的人将尸体处理了。

    那个畜生竟然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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