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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多说了好几句话,是不是代表那件事快过去了?”

    肖父盯了她几秒,分明是不赞同,意有所指地说:“你忘了五年前……她有一次都主动和我们打电话了吗?那时候你也说快过去了,结果呢?”

    肖母唇角弧度重又变得苦涩,良久,别过脸说:“……算了。”

    肖父迟疑着看她,手指抬起,摸到肖母的下颔上,眷恋地摩挲了两下,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凝视着她的眼睛,柔情万千地唤道:“晓筠。”

    肖母——卢晓筠一愣,记忆里丈夫已经很久没用这样的语气叫过她了。

    “不管她能不能放下,”肖父注视着她,慢慢地道,“我们能不能彼此放过,已经过去十年了,你要怪我到什么时候?又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肖母语结:“我……”

    肖父抬手拥住了她,轻拍她的背,阻止了她即将出口的一系列话语。

    肖父道:“我想过了,肖瑾也不愿意看到我们俩现在这个样子,马上又要过年了,你不想她这次回家,家里还是冷冰冰的样子吧。”

    肖母含泪道:“可是她现在那样……我心疼。”她和肖瑾一样过不去这道坎儿。

    “我也心疼,可是你心疼她,能不能……”肖父蓦地哽咽道,“也心疼心疼我?”

    肖母偏头在丈夫鬓角看到了丝丝缕缕的白发。

    他们俩都不年轻了,为了一件错事,三个人都备受折磨。

    “好。”许久,肖母满眼热泪,给出了回应。

    ***

    木枕溪下好了饺子,给殷妈妈拍照,殷妈妈回复了一句“甚好”,便说跟朋友出去玩儿了。

    木枕溪端着饺子到了飘窗,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她和肖瑾在小区的一东一西,彼此相隔甚远,但是中间只有一栋楼隔着,而且不是完全遮挡住的,木枕溪能看到2栋的半栋楼,她目光逡巡,在一盏一盏亮着灯的窗户慢慢扫过。

    不知道肖瑾是不是这其中一户?还是在另外被遮掩的那一半当中。

    木枕溪突然失笑地浮起了一个念头:她是不是该在家里备个望远镜?

    可是用望远镜的话总觉得有点猥琐,跟偷窥狂似的,再加上万一看到了别人家里不想看的,捂眼睛都来不及。木枕溪盘算了一下,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肖瑾是真的认真思考起买望远镜的必要性了,她远远眺望着17栋的方向,她这个视角比木枕溪的要好,几乎整栋楼都能尽收眼底,要找出来木枕溪,望远镜一看就知道了。

    她现在回想起前阵子看到的打闹的身影,总觉得就是木枕溪和殷笑梨,一见到个子高的女人剪影,都要把眼睛睁得非常大,停留许久,生怕错过了对方。

    不过望远镜的计划还是暂且搁置下来,肖瑾对木枕溪的想法,和木枕溪对她一样,顺其自然,不强求,她不想给对方造成任何压力和困扰,好不容易木枕溪才能活得轻松一点。

    人是贪得无厌的动物,有了一便会想要二,再三再四,无法控制,她不可以放任自己的欲望。

    她是木枕溪至上主义者。

    飘窗谁也看不清是谁,但两人还是在这样的猜测里尝到了爱情的甜蜜。

    从心尖上滋生出来的,一滴就足以让人回味。

    木枕溪放弃了书房的板子,直接抱了素描本,垫在膝盖上,唇角漾着笑意,望着对面视野所能及的窗户下笔。一栋楼,很多盏亮灯的窗户,如棋盘密布,但惟有一盏最亮,画了一幅女人靠在飘窗前看书的剪影。

    木枕溪伸了个懒腰将本子合上,这是个新本子,她看着封皮发了会儿呆,片刻后,嘴角弯起,在右上角画了一个金色的星星。

    肖瑾已经盯着一扇窗户很久不动了,一股莫名的直觉让她移不开视线。因为距离太远,她只能看到是个人,连男女都分不清。直到那个人站起来,手长脚长,边走边揉肩头还是后颈,肖瑾眼睛亮了下,绽出灿烂的笑来。

    大概确定她住在哪里了。

    木枕溪回房了,肖瑾也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睡觉。

    临睡前,她收到了一条带图片的短信,是她妈妈发过来的,说来好笑,通讯软件如此发达的今天,肖瑾不仅没有存储父母的手机号码,微|信也没有添加对方的好友。

    肖瑾疑惑地将图片点开,是父母的合照,背靠着栏杆,身后是海面,被灯光照得明亮,看情况是在一艘邮轮上。肖父穿着做工考究的深灰色西装三件套,搭配跳色领带,身姿挺拔,虽已年逾天命,温文尔雅的外表依旧将他整个人衬得英俊逼人,肖母更不用说了,半偎在英俊的丈夫怀里,黑色露背长礼服,勾勒出的身体曲线近乎完美,眼角的每一根细纹都透露出优雅迷人。

    肖瑾愣了下:这是……

    她再次点了下图片,回到消息栏,看到她妈妈给她发过来的文字:【今天和你爸爸一起去参加了一场晚宴,他非要拉着我拍照,说他比我年轻,你来评评理,说说我们两个到底谁比较年轻?】

    卢晓筠几经修改,把手机塞到丈夫手里,紧张道:“我、我这样措辞可以吗?”

    肖父佯装镇定地检查了一遍,出口的话却出卖了他,说:“可、可以。”

    他一紧张,卢晓筠直接六神无主了,再次向他确认道:“真的可以吗?”

    肖父一咬牙一闭眼,破罐子破摔道:“可以,发吧。”

    卢晓筠就发过去了。

    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商界成功人士,在邮轮的角落里焦急地等待着来自女儿的“审判”,不时有同行人士投过来好奇的视线,卢晓筠把脸对着丈夫的方向,装作和他说话的样子。

    肖父:“……”

    他比妻子高出了大半个头,根本没法儿挡。

    “回了回了。”卢晓筠激动得低声喊道,差点儿跳了起来。

    肖父迅速低头将脸凑过去:“快给我看看。”

    卢晓筠闭着眼先说了一段大致是“老天保佑”的话,才深呼吸,点开了短信。

    肖瑾:【您比较年轻,爸爸很帅】

    卢晓筠捂着嘴差点哭出来,接着又有一条消息过来:【你们是在哪里参加晚宴,s市的xx港吗?后面的风景好像还不错?晚上风大,加条披肩,不然容易着凉】

    不仅回了消息,还主动问了他们的近况,关心她了。

    卢晓筠这回是真哭了,哭得十分汹涌。

    肖父一边将她的脸按在胸口,一边用她的手机回复消息。

    有来有往地回复了几条,肖瑾主动说:【我要去睡觉了】宣告了这次对话的终结。

    肖父把手机还给哭得快抽抽过去的妻子,长叹了口气。

    希望这次是好的开始吧。

    肖瑾长按那张照片,选了保存,再点开相册,长久地注视着,眼眶泛起酸意。

    有多久了?她没有见到父母再对彼此露出过真心的笑容。有时候过年为了哄她开心,父母有时候会故意演戏给她看,装作心无芥蒂,装作夫妻恩爱,但肖瑾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他们在背对自己的时候面无表情,心里便更加难过,那个家充满了压抑,让她感到窒息,越来越待不下去。

    她也想演戏,维持表面的和谐,可嘴角像是挂了铅块,沉重得提都提不起来。

    她对父母除了恨以外,还有某种掺杂在恨之间更为复杂的身为“罪魁祸首”的逃避,让她没办法客观地面对他们。

    现在他们终于彼此饶恕了,那自己呢?

    肖瑾关灯,把被子猛地拉高到头顶,手机锁屏放回了床头柜上。

    第二天上午,肖瑾是三四节的课,按照惯例她会晚起一个小时,但今天没有,她六点半起了床,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坐在飘窗上盯着昨晚记下来的那扇窗户。

    木枕溪公司在附近,平时步行上班,根据上次齐音遇到她的时间点,八点半左右出门,那么七点多就应该做早餐了,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客厅里晃悠一圈,要是不路过客厅,肖瑾就看不着她了。

    早上七点半,木枕溪端着早餐,盘腿坐到了飘窗上,也习惯性往另一边看。

    白天虽说视野比较好,但阳光的干扰性也很强,还不如晚上看得清楚。木枕溪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像个变态,吃了几口,忍俊不禁地端着盘子回去了,边走边笑。

    肖瑾对着木枕溪的背影笑着说了声早安,自己折返回厨房做早餐了。

    生活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木枕溪见人三分笑,项目组的人从一开始的惊悚不敢相信到后来的习以为常,胆子大的还会打趣她:“木姐是不是有情况啊?”

    木枕溪莞尔,卷起一张纸一个一个轻敲脑袋,慵懒道:“没情况,有个屁的情况。”

    外号柯基的编辑妹子慧眼看穿一切,闻风而动,午休时双手捧着脸期待地问:“木姐请吃大餐吗?”

    木枕溪笑着回了她两个字:“食堂。”

    柯基妹子搓搓手,以为又有大餐吃了,跟着木枕溪下楼,结果真的被木枕溪带到了公司食堂。

    柯基妹子:“……”

    木枕溪大方地掏卡:“刷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溪宝:爱情使人抠门.jpg

    注:她是木枕溪至上主义者。——化用朱生豪写给宋清如的情书中的一句“我是,宋清如至上主义者”

    大家有什么好的情诗评论给我安利一下,古今中外都可以哒,沾点边的也行,好听的句子都可以啊啊!我想为绝美情诗流泪

    想不出的就简单粗暴啊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叫也行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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