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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珈新一代的大高手,名动八表的龙叶上人这一代的嫡系传人名叫别提什摩。他就是大天竺武术界新生代无可争议的代表人物。
别提什摩在印度洋边看海。
他已经答应了大雷音寺的住持贝叶上人的派遣,为了大天竺国与大青帝国的邦交大局,他将代表天竺半官方协助李寻梦肃清海内。
临行之前,还要看看海。
他的十三重波涛瑜珈功,他的分波踏浪腿,他的力挽狂澜手等多项功夫,多是在大海里练成的。
月儿将圆的夜晚,迪罗湾大潮汹涌,惊涛拍岸,卷起碧浪千堆万堆。
别提什摩在万马奔腾千鼓碎的大合声中,感染得热血沸腾,他不自禁地仰天长啸。
他的长啸,自然而然地带出了他的波涛瑜珈功,比大自然的涛声更激昂。
长啸声如同离弦之箭,穿云裂石,直上九天,在九天之上爆裂开来,爆炸出一朵朵夺目的火花,铺天盖地地向着大海湾倾洒下来,如同下了一阵天风海雨,竟然将奔腾澎湃的大海潮的自然大音裹了一层又一层,一层比一层裹得严,一层比一层裹得紧。
那些飞洒的声线,也是一层层是穿透了海浪与沙滩,直到裹了十三层,透了十三层,别提什摩的长啸才如同舌头一样,慢慢地收缩回去。
啸声虽然停歇,余意却像海水在动荡,久久不息。
此际,别提什摩的心境正如林则徐吟哦的那样,‘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别提什摩壁立在沙岸,气昂昂如同崴崴佛塔,雄赳赳放眼四望,只见天下滔滔,唯吾独尊,大有天下第一,舍我其谁的样子。
别提什摩的气势上来,要是李寻梦也在,说不定是谁协助谁哩。
天大地大海也大迪罗湾也是大,再大,也是以我别提什摩为大——潮起潮落,都是以他为中心!
别提什摩陶醉在自我的十三层武力世界里,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完全的控制感觉是那么令他沉醉。
他迷醉不了多久。很快,在他自己的大潮声中,就清晰地传来几声异音。
那不是他的声音,就如同盛大交响乐中传出的几声咳嗽,又像是有人在皇帝的歌舞大宴中拍了几巴掌蚊子。
别提什摩不用回头,就晓得是谁。
这个人经常扫他的兴。
他的小师弟布德罗梭施施然从波滔那边缓步走来,波滔再汹涌,布德罗梭走起来却一点也不起伏。
他却如同徜徉在繁花密枝的碧溪边。
印度洋对于别提什摩来说是很大的世界,对于布德罗梭来说却宛如很小,这是很不同的视态。
布德罗梭踏着浪头,如履平地,他的足下无声无息,异声是出自他的嘴里。
布德罗梭每走十三步,就匝巴一下嘴唇。
间缝插针音波功,每十三步就能不和谐一次。
轻轻的匝嘴声,居然能从滔天的大潮声中挤出去传进别提什摩的耳里,可见他的武功也是非同小可。
“师兄,你的功夫长进得真快,你那一声龙象蝉唱,上天入地都给力,要不是还有大海之力可以借,差点把我炸下水去喂鱼鳖。”是在称赞,但他却不是匝舌,而是匝嘴。
“师弟你快过来,就别笑话为兄了,找我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布德罗梭看似相距天远,但只两句话的功夫就到了一海里之内。
布德罗梭悠然止步,他不会跟别提什摩靠很很近,相差不到一海里,这个距离就是他俩的微妙关系。
海水涤荡,浪头比人头还高,却淹不没他的一双灰白芒鞋。他似笑非笑地站在那一群波涛里,肥肥白白,方面大耳,出家人打扮,三十岁上下的大高手,神情却像极了一个年仅三岁的超大号瓷娃娃。
他的谈吐却是另一种样子。
“师兄!君当远离,也不来向师弟我辞行一下,是不给我临表涕零的机会吗?”出口伤人呀。
别提什摩愀然不乐,面孔一板,整个辽阔的迪罗湾似乎都静了一静。别提什摩不出声,这方天地都好似变得无音。
布德罗梭却似浑然不觉,他想啰嗦的话毫无顾忌地放将出去:“师兄,大青帝国卧虎藏龙,烽火连天战云接城,你此却多年,危险万千,这一别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你虽然是一无挂牵,师弟我要是不来给你送行,要是不再看上你一眼,就难以心安!师兄,师弟我要再仔细地看看你,要将你牢记在心底。师兄,一路向北,山硬水滑,千万磕碰不得,你一路走好!”
他忒是把一个浸浸然已经是大天竺新生代第一人的师兄,说得跟薄皮鸡蛋似的,他那对天真无邪纯洁无瑕的目光,果然对着别提什摩透透彻彻地打量。
那得要脸皮多厚的人,才会在这样的目光下泰然自若?也难怪别提什摩不去向他辞行了。
“师弟,你就别咒我了,既然已经答应离开,就算他年我无恙归来,也不会与你争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