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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抬眼将秦不晚一瞥:“不晚成日窝在东院,也不知被哪个刁奴教坏了,竟是学得偷东西,妾身怎么说也是做母亲的,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却也不得不按规矩罚她,好让她记着教训切莫再做错事。”
她软声软语一阵,便将强横私刑变成了慈母心肠,秦不晚讥讽地冷笑。
整个侯府几乎被柳氏一手遮天,自己若想要保下怀琇和自己,只有靠眼前这个便宜爹了。
秦不晚咬紧牙关,伸手在血肉模糊的屁股上悄悄摸了一把,使出浑身力气从长凳上翻下来。
啪地一声,她重重趴落在地,随后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手脚并用往秦宣侯面前爬。
她边爬边把手上的血蹭在地上,伸出颤巍巍的手抱向他的小腿肚,凄凄啼哭:“父亲……”
秦宣侯看着秦不晚衣衫单薄又伤痕触目,不免心软,他眸中晦涩不明,声音低沉:“不晚,你母亲罚你是为肃家风,你可知错了?”
“女儿知错了,求父亲母亲饶恕……”秦不晚心里千百个不服,但好汉不吃眼前亏,她麻溜地簌簌点头认错,并紧咬下唇发动泪腺,模样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秦康佑低叹一声,深深地望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摆手道:“知错便好,既然罚也罚了,此事便到这吧,派几个人把她抬回东院去。”
说罢,秦康佑步伐一转欲去。
柳氏冷眼扫过秦不晚,也未反驳,只是连忙上前挽住秦康佑臂膀,娇扶依偎。
“侯爷今日回来得这样晚,想必乏极了,妾身待会儿给您揉一揉……”
落雪将他们远去的步伐声掩去,袁姑遣散了围观人,随意点了两个粗使丫头给秦不晚抬用,也随柳氏而去。
秦不晚股背剧痛,加上冻了太长时间,只觉一副身子像被搓来碾去一般散了架似的。
“小姐……她们好狠毒的心,您忍着疼,回去奴婢给您上药。”怀琇泣泪涟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自己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可怀琇瞧着主子的伤,只恨自己地位低微,辜负了夫人临终所托,根本无法护主子周全。
秦不晚伸手去擦怀琇的泪水,挤出一个笑容,在这深宅里,即便她想了却残生,柳氏也不会放过自己身边的人,今日的事便是例子。
如若自己再继续没有求生欲,下一次还能不能运气好逃过一劫?
她心中燃起活下去的信念,就算是为了怀琇,她也绝不要任由柳氏拿捏戕害。
秦不晚虚弱地握住怀琇的手,此时却觉得浑身疼痛袭来,两眼一翻,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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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醒一醒啊……”怀琇伏在床前啜泣,抓着一方帕子都被眼泪浸湿了。
秦不晚是被怀琇的哭喊声吵醒的,也不知道这丫头平时看起来老成稳重,怎么这么能哭。
她觉得屁股好疼,头也疼,眼睛都不想睁开。
“小姐,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怎么和死去的夫人交代啊……”
我还没死呢,秦不晚默默叹息。
“夫人就不该嫁到侯府来,不嫁到侯府就不会爱上侯爷,不爱上侯爷就不会被那些姨娘怄得病倒,不病倒就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了留下可怜的小姐啊……”
怀琇哭个没完,像是念经一样哀悼,秦不晚很想问她是不是有个姐妹叫佟湘玉,闭眼躺了一阵子实在受不了,只好装作缓缓转醒的样子,把手一伸,有气无力地**道:“水,给我水……”
“小姐您终于醒了!”怀琇止住哭声连忙起身,两只眼红得兔儿一般,“奴婢这就拿水来!”
秦不晚僵硬地躺着,望着头顶微微晃动的窗幔,与暗光曳曳的屋子,真是悔不该一时冲动自杀落到这么个破地方来。
怀琇眼眶红红,端来茶水在床前侍奉。
秦不晚撑起上半身,看着这个忠心护主的丫鬟,叹了口气。她用指腹把怀琇脸颊上的泪擦干,握住怀琇的手问道:“你也受了伤,有没有好好上药?”
“奴婢没事。”怀琇点点头,破涕为笑,“奴婢皮糙肉厚,小姐身子弱又伤了筋骨,可得好好养的。”
她小心将秦不晚扶起来,股背有伤只能让秦不晚侧卧着。
“小姐,您快喝水润一润嗓子,昏了一天一夜了,可把奴婢吓坏了。”
一天一夜?她睡了这么久吗,难怪这丫头哭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