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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爽眼中惊惧乍现,就连话音中也带着极大的颤抖,他不敢相信,这个一直出现在自己梦魇当中的老人,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如此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呵呵,小爽啊,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点也没有改变啊!”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赵爽心中一震,他很清楚,傅天义早就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了一座沼泽当中的孤岛之上。这是他亲眼所见,时隔数十年,傅天义绝不可能走出那个绝地,而且在自己面前出现,这一定是幻觉!
“小爽啊,我想知道,这么多年了,你可曾后悔过?”
傅天义丝毫没有在乎赵爽此刻已经临近癫狂的状态,只是声音平稳,极为简单地问了赵爽一句话。而这一句话,却如同在赵爽心中炸响了一道惊雷,让他整个人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你不是傅老。哈哈哈哈……”
“这一定是那小子的幻术,这一切都是假的!”
“你不可能是真的!”
随着赵爽的这几句话,整个天空之上,变得乌云密布,整个天色以极快的速度沉寂了下来,整个天空都开始朝着地面压来,似乎要将赵爽压成碎片。
傅天义眼中平静地看着赵爽,他不再说话,也没有抬头看向那黑云压城般的末日景象,只是单手轻轻一招。在他的身旁,骤然出现了数道光圈,一道道灵气从中喷发而出。
刹那之间,在傅天义的身边,出现了一条大蟒、一头巨熊、一头猛犸、一只鵟鹰、一只灵猴,还有一只穿山甲。
正是傅天义的六大召唤兽!
“您,真是傅老……?”
这一刻,赵爽的心中终于产生了一丝动摇,或许是巨大的恐惧感,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都有些发软了。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谁会相信?堂堂大楚帝国,镇南军将军,竟然被吓到腿软?
因为赵爽知道,傅天义明明死去数十年。他的那些召唤兽,也早就化为了枯骨。绝不会有人知道,傅天义所拥有的召唤兽是什么。
“没想到,在我的有生之年,竟然能够得到这样的消息,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傅老,您问我是否有后悔我,我可以告诉您,我每日每夜,都在后悔,我每一天晚上,都被梦魇惊醒,因为我是人类的罪人!”
“圣战结束百年,帝国毫无作为,并不是陛下懦弱不堪,而是我们真正知道,我们不是兽域那帮杂碎的对手,我们大楚帝国,再也不是当年那威风凛凛的人类!”
“我时常在想,如果您没有死,如果召唤师没有灭绝,如今的帝国,会不会有一点点的不同?会不会比起现在更加强大?”
整个过程当中,傅老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赵爽的话语,就连他身旁的六只召唤兽,也安安静静地驻留在主人身边,一动不动。
“我赵爽,为帝国驻守边疆数十载,一旦兽人进犯,我定然是第一个冲上去的那个,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我在对我的所作所为赎罪!”
“是我导致了帝国的没落,那么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就要保护帝国不再受到异族人一丁点的践踏,如果兽兵想要入境寸许,也要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听到这句话,突然傅天义眉头轻轻一挑,露出了一个无比失望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终于说了一句话。
“小爽啊,我看,也不尽然吧,如果真是如此,当年那兽兵是如何到达皇家猎苑的?如果你真的有忏悔之心,为何在天才战中,见到老夫传人,依旧想要对其施加毒手?”
这一刻,赵爽的眼神凝固了,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无比痛苦的神情,抬头看了看傅老那熟悉的模样,惨然一笑。
“原来如此,原来他竟然是傅老的弟子,怪不得,怪不得!如果,我说当年猎苑一事,我并不知情,您信是不信?”
傅天义神情平静,没有任何表示。
“今日身死于此,我赵爽无话可说,前因后果,自有牵连,既然如此,我就以我之血,以鉴我心!”
说完这句话,赵爽手提长枪,手腕轻轻一番,长枪的枪头,就在他的脖颈之处,划出了一道美丽的血线。
楚荆天看着眼前生机越来越淡薄的一代名将,心中微微一叹。
四十年前,人类最后一名召唤师,傅天义,身死于赵爽的围困之下,四十年后,傅天义的弟子楚荆天,用幻术让赵爽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对老师忏悔,终报此仇。
镇南军大将军,赵爽,身死在返回帝都的路途之上,走完了自己赎罪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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