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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作两步跨下楼梯。
“姑娘请留步,”随从腿长步大,赶在楚晴走出酒楼大门之前拦住了她,“刚才在地上捡到块玉,不知道是不是姑娘的?”
伸手,掌心一块约莫寸许长两指宽的红玉。
徐嬷嬷上前看了眼,“不是我家姑娘的,壮士问别人吧。”
随从越过徐嬷嬷,双手固执地伸到楚晴面前,“一个下人懂什么,姑娘仔细看看,是不是您丢的玉。”
玉的成色极好,水汪汪的,映得随从的手掌也染了红。
楚晴看到随从虎口处的层层厚茧,也感觉出不对劲儿来,冷冷地道:“的确不是我的。”
“姑娘看仔细了吗?”随从逼近一步,“这是上好的胭脂玉。”
语气虽平淡,可他浑身散发的戾气逼得楚晴连退两步。
酒楼里伙计看出不妥,笑呵呵地上前问道:“这位爷,怎么回事?”
随从仿似没有听见,头都没转一下,抬脚将伙计踹出丈余,撞翻了好几张桌椅,紧接着右手一挥,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那个嫌命长活得久了,尽管过来。”
匕首带着风绕酒楼转了半圈,“当”一下插入厅堂的木柱子上,直至没柄。
厅堂里的客人见状,再不敢言语,甚至连看也不敢看,一个个衣袖掩面,战战兢兢地从随从身旁,贼一般溜出门外。
有个稍胖点的走得慢了半拍,直接被随从一脚踢到屁股上飞了出去。
楚晴吓得脸色煞白,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几乎马上就要蹦出来似的。
随从收起红玉,笑了笑,“姑娘不喜欢这块,不如移步上楼,我家二爷还有许多好玉,象牙也有……不知姑娘可喜欢方才那把象牙扇,那把扇子足足花了二爷四百两纹银,就这么被姑娘摔破了,我都替二爷心疼。”
眼看着门口被随从堵住,要是经过势必被他抓到,而身后……楚晴看一眼仍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伙计,慢慢退着靠在了柱子上。
背后冰凉而硬实的感觉让楚晴平静了些,她盯着随从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卫国公府的姑娘,你确定你家公子要请我上楼坐坐?”
随从愣了下,随即又挂出笑来,“姑娘真会说笑,还敢冒充国公府的姑娘,谁信?”又上前一步,伸出粗壮有力的胳膊。
说时迟那时快,楚晴飞快地将手里捏着的银针朝着随从脸庞扔出去。
随从不意她会来这一招,本能地矮身一躲。
楚晴连忙往门口跑,岂料随从反应更快,伸腿便挡住她去路。楚晴见势不好,转而往后院跑。随从拔腿便追,徐嬷嬷当间一拦,张开双臂,死命地抱住了随从腰身。
她年老体衰,怎能抵挡得了身强力壮的随从,不过一瞬,就被重重地甩到地上。
问秋被吓破了胆,哆哆嗦嗦地站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空当,暮夏跟春喜已领着赵睿回来,见状尖叫一声扑过来扶徐嬷嬷,徐嬷嬷厉声道:“别管我,快去喊人,喊官兵。”
***
四海酒楼占地颇大,靠街这座二层小楼专供吃饭,后头还有两座小楼提供住宿。楼座间遍植松柏藤萝,又盖着八角玲珑亭,相当清雅。
如今虽是冬日,藤蔓早已枯干,可松柏仍是翠绿喜人。
绿树掩映间,一角青灰色的飞檐悄悄地伸出,与苍松翠柏相得益彰。这栋忘忧阁是酒楼东家的所在,从不接待外客。
此时,一身绯衣的周成瑾正懒散地靠在花梨木官帽椅上,跷着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扶手。
小厮寻欢拎着水汽四溢的紫砂壶,沏了杯茶,恭敬地放在官帽椅旁边的矮几上。周成瑾直起身,端过杯子闻了闻,低头喝一口,眯着眼细细品了品,“呸”地吐出根茶叶柄,“下次挑仔细点,水太老,下次刚滚开就熄火。”
寻欢嬉皮笑脸地道:“爷对茶是越来越讲究了。”
周成瑾欹着身子,懒洋洋地道:“人生两大乐事,喝茶饮酒算是一桩,另一桩就是女人……”
话音未落,就听楼梯“蹬蹬”脚步声响,酒楼罗掌柜一头一脸的汗冲进来,“爷,爷,孙家老二又在惹事。”
周成瑾斜他一眼,“多大点儿事,他平常少闹腾了,撵出去就是。”
罗掌柜抹一把额头的汗,努力平稳着气息,“爷,这次不同以往,还牵扯卫国公府里姑娘的名声。真要闹开了,两头不落好,咱不是也跟着吃挂落?”
“真是楚家的姑娘?”周成瑾好奇地问。
印象里,楚家姑娘都不怎么爱出门。
“千真万确,来时候坐的马车就是卫国公府的车架,现今还停在隔壁院儿里。”
周成瑾稍作犹豫,又挥挥手,“不用管,让他们闹去,不怕不闹,就怕闹不大。”
“可是爷……”罗掌柜扎煞着手,无意识地往向窗外,双眼忽地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