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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晴忍住心头怒气再问:“她还干什么了?”
“就是随便看了看,夸了几句屋子干净,夸我把四太太的首饰保管得好。”
楚晴追问:“她翻首饰盒子?”
“妆匣开着,她扒拉着看了看,”杏娘察觉到楚晴的怒气,瑟缩地拱了拱肩,“她是姑娘身边伺候的人,我就没拦着。”
那神情,俨然是个犯了错的花季少女。
杏娘十五岁陪嫁到国公府,十七岁犯病,现在已是第十个年头,每天就待在这几间屋子里,足不出户。
楚晴突觉眼眶发热,温和地说:“你没错,你当差我跟娘都很放心,以后也要好生管着,别轻易给人看……哪天空闲了寻出母亲的嫁妆单子,咱们对着单子把东西理一理。”
杏娘喜悦地点点头,“单子我收得好好的,谁也没给看。
“那好,我明儿就过来。”楚晴不便久留,叮嘱杏娘几句就要离开。
杏娘不能往外送,便倚在门边上看着。
楚晴没走几步,无意中抬头,发现院墙外,有人站在梅枝上正翘首往里面看。楚晴吓了一跳,随即想起那块岫岩玉佩,忙指着那人道:“六月,快喊人拦住他。”
“哪儿来的小贼,鬼鬼祟祟的?”问秋也看到了,提着裙子就往外跑,楚晴紧跟在后面,只她人小腿短,终不如问秋跑的快。
刚跨出门槛,就听到外面“扑通”一声重响,接着是略显青嫩的呵斥声,“你们好大胆子,敢对小爷无礼,不要命了?”
楚晴三步两步走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两个八~九岁的男童,一个穿米白色锦袍,头戴白玉冠,另一个则穿身青灰色道袍,用同色的缎带束了发。
问秋喝道:“你们两人贼头贼脑地干什么?这么小就不学好,还敢偷看别人家的女眷?说,你们是哪家的孩子,姓甚名谁?”
穿锦袍的小童虽趴在地上,气势却不减,红涨着脸辩驳:“谁偷看了?小爷是觉得这梅花不错想折一枝,你们长这么丑,让我看我都不看。”扶着青衣童子的手站起来,立刻双手叉腰,手指虚点着问秋,“就凭你们也想知道小爷的名讳,别指望!我警告你们,今天的事儿若露出去半句,小爷摘了你们的脑袋!空竹,咱们走!”
问秋已猜出他们是来贺寿的客人,适才厉声质问不过是怕他们乱说话,被有心人利用坏了楚晴名声。
见他们也不愿声张,便由着他们离开。
锦袍小童刚走两步,衣袖被空竹拽住了,“爷……”
低头一瞧,原本米白色的袍子破了条大缝,露出里面的中裤。这倒罢了,因他适才受惊从梅树上摔下来,中裤沾满了雪水,看上去很是狼狈。
问秋也瞧见了,忍不住“扑哧”一笑。
听到小声,锦袍小童立时炸毛,“笑什么笑,再笑摘了你脑袋。”
三句话倒有两句是要摘人脑袋,也不知是哪家的孩子,竟教得如此暴虐。
只他比楚晴还矮了半头,这话说出来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楚晴无奈地摇摇头,“你是男人怕什么,从这条路过去往南拐,有片松柏林,穿过林子就到了二门,出去后让人找身衣裳……”话未说完,眸子骤然缩紧。
先前她没注意看,适才瞧了眼,发现这孩童锦袍上面用金线绣成的暗纹竟然是……行龙。
难不成他是皇家人?
楚晴心头一惊,再细细打量番,鹿角牛头驴嘴……细长的身子被裂缝分为两半,接着爪子只有三趾。
天子龙袍绣得是五爪龙,王爷的蟒袍上绣着四爪龙,他年岁尚小,自是不曾封王,必定是皇子了。
顺德帝有六子,最小的年方八~九岁。
既是确定了他的身份,楚晴再不可能让他走。
龙身断,是大忌。
要是他真的这般出去被人瞧见,细究起来,纵是他行为不端,可自己也脱不开干系。
想到此,楚晴定神往前走了两步,佯装不知他的身份,“要不我受累帮你把衣服补好,要不你就这般出去,我刚才给你指的路平常少有人走,很僻静。”
六皇子对空竹对视一下,考虑了片刻,狐疑地问:“你来补?能补得跟原先一样?”
楚晴对自己的绣工是很有几分把握的,“说不上天衣无缝,至少……”指了指空竹,“他是分辩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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