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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高志的房子做好了, 现在说是不能迷信,但是像这种大事,什么时候入住新房,什么时候办酒的,还是有很多人暗地里会算一算, 不是好日子宁肯往后拖,也不愿意提前。
杜高志就特意找人算了个好日子, 当然是私底下,偷偷的,他对外说的是那天他媳妇亲戚都有空可以一起来吃席, 所以还是要在张成业家打扰一段时间。
张成业只能微笑。
房子建好后, 杜高志一个人住进去,同时因为从张成业家搬离了, 他要自己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 他请了隔壁的人帮着一起做, 他每个月把自己的口粮拿给他们,做的时候多做一些,他的吃饭问题就解决了。
他一开始是这样做的,但是, 他拿出来的比他们自己的要好多了,难免会占些小便宜,一个月之后他就自己做饭了。
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隔一段时间媳妇才会从城里过来搞搞卫生, 这些活他不想干,却也没办法。
房子建好了是一件喜事,还有一件喜事,那就是终于被他找着了机会立威。
有人从山上打了一只山鸡,自己偷偷吃了之后山鸡的毛没有处理干净,被他发现了。
他立刻就抓住了机会,第二天大庭广众之下点名批评他的这行为,言明再有下一次就不只是口头警告几句了。
这被拉到台上,简直是公开处刑,一大家子紧紧的闭着嘴,缩着肩膀站在台上,听着村支书对自己的批评,什么觉悟不够,个个低眉搭眼。
台下一片沉寂,就连跟他们家有矛盾的人家都不说话,兔死狐悲,像这种事儿,他们靠着山的,就没有哪户人家没有做过。
看着台下这么冷清,一点也没有□□不够上进/分子时的热烈,杜高志一皱眉,张成业咳咳嗓子带头:“我们引以为戒,以后不贪公家的一针一线,有发现及时充公,大家说是不是?”
“是!”
“对,就是这样,以后大家彼此监督,有发现什么不对,及时指证,做一个积极上进的……”杜高志这才满意了,滔滔不绝。
这一下立威是有用的,杜高志有些得意的想到,经过这么一遭,别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了敬畏,对他说话也客气了,说话也管用多了,他说话别人都认真听,这果然好。
就是有些可惜,一只山鸡,说到底还是太差了,要是有些别的,扣个帽子送去劳改什么的,那威慑力绝对能翻倍,不过对于他这举动,家里人不同意,说这样会得罪死村里人,让他不要这样做,或者说如果要的话,也要找那些无根无凭的知青。
现在这一个普通的村民就算了,谅他们也没办法做什么。
但实际上,他这已经让村里人记恨上了,他们村原来多好啊,他却把这个风气带到了他们村,还互相监督,鼓励举报,这不是让大家人人自危吗?
不过这是这时候的政治正确,只能默默的接受。
就这次那一家人也知道这事闹出去是他们不占理,只能憋着,不过心里那是彻底的恨上了杜高志,如果不是他,他们哪会丢这么大的脸?好一段时间都不能抬起头来,还差点被影响一辈子,这样他们怎么不恨?
其他人的影响也大,原先山里有什么收获,河里有什么收获,那是一家人自己偷偷乐,现在呢,没有收获还好,一有收获反而要提心吊胆,小心这要是被人抓到把柄,在村里大丢脸不说,还有可能影响自己以及子孙后代的一辈子,就算吃到了肉,也没有那么香了。
陈东华不止一次的叹气。
他之前还庆幸过他下乡的地方不错,比起其他乌烟瘴气的地方,称得上净土,现在,这净土受到了污染。
污染源头就是村里的支书。
想起那些地方彼此防备,谁都无法信任,就怕一个不小心被举报,活的战战兢兢,只能压抑生活的场景,陈东华心里不好受。
他们村,也会变成那样吗?
比他更忧虑的是谢睿。
别人还要找证据,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罪名已经定下了,根本不需要费心思。
他的预感成真了。
在村里定下来,过了一段时间,杜高志又有动作了。
他十分不满张成业之前的举动,认为不够积极。
对待这些人,就该时不时的拉出来让大家引以为戒。
现在他们这过的也太悠闲了。
于是,在没有人来的情况下,牛/棚的众人又被拉上了pidou台,在台上公开念悔过书,接受大家的指导。
谢睿知道的时候,脸色都青了。
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可恶,他在镇上没有有交情的人,市里那边太远了,还要转几道,平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就觉得还是差了点。
牛/棚众人上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杜高志认为,他们的生活条件太好了,不足以让他们充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应该接受更严格的考验。
所以他们干的活更重了,吃的更差了,同时周围多了许多双眼睛,原先他们低调的去山上找吃的,这都是默认的,现在根本不敢。
杜高志先从牛棚下手,之后就盯上了知青,不知道是谁给他投了举报信,说知青里面有人藏着不该有的东西。
他带人去搜检,气势汹汹。
陈东华他们刚干完活,还没到知青点,就看到了他们一行人过来。
有举报信,大家只能看着他们进去屋子里,什么,你不愿意?
为什么你不愿意?
肯定是你那里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大家只能沉默,愤愤的沉默。
杜高志本以为是手到擒来的,结果却没有找到什么,他不敢置信,亲自动手,把那个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没有,真的没有。
杜高志感觉自己被愚弄了,冲知青里某个方向看了一眼,是他信誓担担说有的,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在耍他玩吗?
最好不是,不然他会让他知道耍他的代价。
柳岩新站在人群中,是最不敢置信的,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明明是他亲自放进去的,难道有人发现了,然后将计就计,现在该怎么办?
谢睿的脸色格外的沉重,他们搜检的重点就是他和林荆南住的房间,而他的柜子是重中之重,说不是冲着他来的,谁信。
如果是他想的那种糟糕情况,应该是能够找出东西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找到东西,陈东华也看出了些小九九。
松了一口气之余,可以说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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