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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着实令人心酸,错过这段师父缘分也是得不偿失,至于这些年的失散,反正儿子都已经找到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来日方长,自然可用亲情弥补。而且对他这样的望族富豪来讲,儿子不肯离开武州一事也根本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
望族主人忖度了一阵,立即允准了儿子继续留在武州,又一脸恭敬的请师父好生教导爱儿。他的妻子开始还不依,泪汪汪的不肯舍下儿子。但这望族主人早有了两全之法,随口几句吩咐,随行同来的管家便去城中就近处购置宅院,由今日起,两夫妻暂不返家,改为在武州城常住,以便一家团聚。
望族主人此来还带了大笔财帛金银,当即命家丁抬入院内献于师父,算是替儿子正式行了拜师礼,又立即在城中最大的酒楼订下宴席,邀请师父和城中所有官员名流赴宴,庆祝得子之喜。
那名引路的契丹官员当然也得了不少谢礼,喜得眉开眼笑,当场拍**担保,今日之后,在这武州城里,随便何事,随叫随到。
这么一来,秋意浓不但一家团聚,也成了可在武州城里横行一方的世家子弟。
能与父母团聚,秋意浓心里当然高兴,在被爹娘捧在手心怕冻,含在嘴里怕烊的好一阵亲热,又认了一大帮子权贵叔伯后,他的一颗心却忽然飘到了长街尾那间小破屋内,哪还耐得住性子随爹娘做那无趣的应酬?可只看爹娘恨不得把儿子栓在身上的架势,他也知这几日是脱不得身了,便请师父去跟那小女孩递个消息,又要师父替他向小女孩信誓旦旦保证,一有机会就去见她。
摊上这么个要师父帮忙发誓的徒弟,师父也很没辙,在很无奈的叹了一阵子气后,只能为这徒弟去跑了趟腿,回来后还告诉秋意浓,说小女孩很高兴他能与爹娘团聚。
于是,在又耐着性子在爹娘膝下做了三天乖儿子后,秋意浓一本正经的告诉爹娘,说这几日已耽误不少工夫,这就要立即回师父家苦练枪术,饱读兵书去。
他的爹娘连天上的月亮都想摘下来给儿子,见儿子刻苦求学,自无不允之理,他的娘亲还心疼的叮嘱爱儿,不要太过操劳,累坏了身子,哪知儿子出门一撒腿直接跑去了什么地方?
三日不见,这一对小儿女竟似分开了数载,彼此都好象有说不完的话要向对方倾诉,但在告诉对方自己的爹娘乃是富甲契丹的权贵后,秋意浓忽然发现,小女孩的脸色有了霎时的暗淡,他忙不迭的追问,小女孩只是强笑着说没事,直到夜深两人分开的时候,小女孩才迟疑着吞吐说,原来两人的家境相差如此之远。
秋意浓一头雾水的回到院落,当然又去追着师父问,平常最头疼徒弟絮叨青梅竹马事的师父这次却没有取笑徒弟,师父说,这小女孩年纪虽小,其实已很懂事,而能说出这句话,也恰说明她心里已很在乎徒弟。
师父的话听得秋意浓半懂不懂,但很得意小女孩能在乎自己。师父看着这乐天的徒弟又好气又好笑,也只得说,但愿因为两人年纪还小,他的爹娘能不在意此事。
这一句话秋意浓是真的不懂了,缠着师父要问个究竟,师父犹豫了很久,不知该不该让年少天真的徒弟太早洞悉一些世情,却有一位不速之客突然来到,那是一名商人模样的中原人,也是师父在契丹这许多年里第一个上门造访的故人。
第一眼看到这人,秋意浓就觉得此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神秘,因为此人不但于深夜匆匆来访,而且进门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递给了师父一块碧绿色的玉佩,就又匆匆离开。
师父一握住那块绿意古玉,整个人都萧索下来,秋意浓一个劲的问,那中原人为什么要深更半夜的送这块玉佩来,师父却说,这块玉佩本来就是他的,那个朋友只是来还给他。
那天夜里,师父没有再说一句话,又和以往一样,怀抱长枪,倚墙独坐,可这一坐竟是整夜,次日清晨,秋意浓揉着惺忪睡眼起床,只见师父还是和昨夜里一样的姿势坐在墙角,脸上神情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痛苦和挣扎。
痛苦于往事。
挣扎于过去。
可便是如此痛彻心肺的神情间,师父的双眼竟是异常明亮。
秋意浓再是天真贪玩,也感觉到师父今日明显有异,但不管他百般探问,师父还是什么都不肯告诉这个徒儿,却在晨曦洒下的那一刻,突然把徒弟揽入怀中,低声说,要再回一趟中原。
说话时,师父脸上有一种强作的轻松,他没有再殷殷叮嘱徒弟要好好练武学艺,只是告诉徒儿,最多一月,便回立刻回来。
秋意浓毕竟年少,因此他未从师父的异常举止中察觉到古怪,想想只是分别一月,也就没有多问什么,爹娘团聚,又有小女孩做伴,这师父不在的一个月时光,很好打发。
所以为师父打点好行装,他便高高兴兴的送师父启程。
师父的行装很简单,除了一袋干粮和几件随身衣物,便只有那一柄从不离身的长枪,其余所有的身外之物,师父都留在了家里,留给了徒弟。
走的时候,师父揉着他的脑袋,轻轻说,“师父这一生最引以为豪的枪术兵决,都已经传授于你,你如今所缺的只是火候和经验,师父相信,凭你所学和你心中天下名将的志向,日后必可叱咤天下,但师父难以预料的是,这些本事究竟会给你这一生带来何等改变,所以师父惟有希望,你这一生是能在逍遥自在中悠然而过。”
“我当然要逍遥自在的活了!”秋意浓一点都没听懂师父这番话的真正含义,不但撒着娇要师父这次一定要从中原多带些好吃好玩的来,还威逼师父,这次回来,一定要把自己的名字和过去统统说给他听。
师父笑笑,又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一天临别,师父还是没有向他提及自己的过去,也没有向徒弟说出自己的名字。
而在这送别师父的那一天,秋意浓根本未意识到,这一趟早早订下归期的分别,原是师徒二人的永别。
风雨!
直到很多年后,秋意浓才从那个中原商人口中得知师父的真名,也终知道,他每日苦练的这套翔天枪术,在中原还有另一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名字;修罗枪!
枪从九幽来,一击坠黄泉的修罗枪!
风雨!
这就是师父的真名,一个和他的秋意浓同样带些悱恻意韵的名字,修罗枪风雨!这就是在中原引动无数腥风血雨的师父的名号!
秋意浓也不知道,其实师父早已预见,徒弟和那个小女孩之间的纯真感情将会迎来一段漫长坎坷,但他的师父已是爱莫能助,所以只能寄望,自己毫无保留的传授与徒弟的一身本事,能帮徒弟走过那段坎坷。
多年以后,秋意浓常常会想,若他那天能留住师父,很多事情会不会变得大不一样?但每次回想,他也很快就会给出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无论如何,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改变,因为这位常常摇头说徒弟生性痴狂的师父,其实也有着九韧不改的痴狂天性。
或许,正是因为这相似的天性,这一对同为痴狂而活的男子才会结下这师徒之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