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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就连曾经和他一起政变的那些学生都渐渐离他远去了。甚至还有新生私下里去给海堂认错,说自己是一时糊涂才那么做的。越前不明白,不过是想凭实力胜出,难道自己做错了吗?
手冢在他身边拣个干净的地方,刚想坐下,越前就把脸扭过来,冷冷地问:“你来干嘛?”
手冢心想,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子。
越前又说:“学生会的事情不用你管,现在我才是会长。”
手冢干脆地站起身就要走。越前本来想先发制人噎他两句,见他这样,自己反沉不住气大叫:“喂!你也说几句啊!”
手冢沉思片刻,拍拍越前肩膀:“越前龙马,成为化工的支柱吧。”
“……”
越前问:“完了?”
“嗯?”
越前泄气地垂下肩膀:“真奇怪。”他嘴里咕咕哝哝,“之前有人也跟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手冢有点好奇:“谁?”
“一个变态。”越前指控,“油嘴滑舌的骗子。”
手冢想了想,慎重地问:“是不是个子很高,长得很帅?”
“一点也不帅,嘴还是歪的,绝对流氓。”
“是不是戴着墨镜,看上去很有风度?”
“墨镜倒是有,一看就是地摊货,戴上去像个江湖郎中。”越前警觉地抬头,“你认识?为什么这么护着他?”
没等手冢说话越前突然想起来,拍了一下手:“没错,你认识他,他还提起过你,说你刚来的时候傻头傻脑像个包子……”
手冢尴尬地轻咳一声。
“那家伙是咱们的前辈,大和学长。”手冢无奈扶额,“我当然得给他留点面子……”即使这混蛋仍然是那幅德行,嘴里吐不出象牙。
越前看看手冢,终于忍不住爆笑。手冢受了感染,也无可奈何地弯了嘴角。
越前不笑了,睁大了眼睛。
“手冢学长。”越前一脸的惊奇,“原来你也会笑啊。”
手冢立刻恢复了以往的面瘫。
“为什么平时不笑呢?”越前不死心地问,“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阳光温暖地洒在手冢身上,脸上,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清秀而英气的面孔在这种和谐的光影中微微绽放开笑容,一瞬间看得人有些失神。那清澈的眼睛蕴含的笑意,嘴角轻轻扬起透出的从容,像一座雕塑一样,定格在立海充满青春,活力的校园里。
手冢的神色却有些诧异。
“好看?”手冢推推眼镜,审视越前良久,有些小心地问:“没吓到你吗?”
“……”
手冢突然明白过来,当即决定回去就找幸村的麻烦。
两个人的谈话就是这样开始的,后来很多人都想知道,曾经的会长是怎样把学生会的职责交到越前的手上,更多人想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毕竟这两个都是寡言的人,却能在青年湖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但越前没有对任何人讲过。那个下午他从手冢那里学到的,也许永远只是属于他自己的回忆。
有人经过他俩身边,听到了只言片语。
“学生会的职责不仅是管理,还有引导。”手冢说,“引导也不仅是学习方面,更多的是思想方面。”
越前撇嘴:“举例。”
“比如说,我听说新校区的斗殴有明显增加。”手冢神色很严肃,“这种情况不应该发生。”
“我觉得学生会没必要管这个。”越前有些激动,“我以前在美国上学的时候,斗殴的事情经常发生,谁会在乎?学生的精力自然会有发泄的途径。”
“但不能自发发泄。”手冢反驳,“用其他方式疏通,就是学生会的职责。”
越前毫不在意地笑笑:“学生会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比如带领学生进实验室,举行成绩评定。一所大学最重要的是学术,而我的目的,是用学生的力量,把真正的实力提高上去!”
越前说:“所以我不会和你一样,为了校内流氓斗殴就自动放弃荣誉评比,也不会为了所谓的正义被取消保研资格。你也许看重虚名,但我只要实际!”
手冢被说得一愣,随即释然。
“没关系。”手冢说,“每个人的观点都不同。”
越前气鼓鼓地不作声了,手冢犹豫一下,打破了沉默:“我先回去了。”手冢抬腕看表,“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和周助吃晚饭。”
越前硬硬地扔出两个字。
“不送!”
但手冢却没能及时赶回去。
幸村接到不二的电话时正在吃晚饭。一口米饭没咽下去,全喷到真田身上,顾不上道歉急匆匆跑出食堂拦了辆出租风驰电掣向医大附属医院疾驶,车没停稳人就跳下去了,飞快地跑进急救室那条走廊,却看到手冢好好地躺在留观室里,不二正坐在他身边说话,还有几个熟人:白石,谦也,都是医大的学生。
幸村冷着脸过去就拧不二的耳朵:“你跟我说手冢被人打住院了,就是这么回事?”
不二被拧得哇哇叫,一边躲闪一边争辩:“什么嘛,刚才就是很危险啊,他意识都有点不清晰了,桃城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快吓哭了,我哪知道他恢复这么快,不然也不会叫你来。”说着,回头看看手冢,摆出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挥拳:“回去就把那些小子全都记过处分!进档案!”
“那就算了。”手冢扶着头微微皱眉,“都还是些孩子。”
“孩子也不能这样!”
不二话没说完门被推开,一个白大褂走进来一本正经喝斥道干什么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谦也大笑说千岁你算了吧,不过是主任发善心让你提前实习一下,别穿上衣服就不认人了。
白石若有所思:“哦~~~”
谦也呆了一下,脸顿时通红。
千岁咧咧嘴,冲着手冢招手:“一会儿再给你做一个基本检查。你放心,医疗费全记在打你那几个人身上,就别操心钱了。”见手冢依然扶着头千岁有点担心:“怎么,头还是疼?可能有点轻微脑震荡,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有我千岁千里在呢。”
他这么一说不二反担心起来:“你给他检查?”
谦也和白石一起开怀大笑。“他哪有那个资格。”谦也说,“也就是让他在一边参观。”
千岁正要动手推手冢,听了这话又停住:“参观又怎么样?我能把手冢全身上下看个遍,你行吗?”
“喂!”谦也作势要上去揍人,被白石不慌不忙拎住。手冢偏过头看着不二打算说话,一张嘴,突然呕吐起来。
“啊哟,”千岁皱眉,“你这脑震荡得养些日子呢。”看不二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慌,满不在乎地歪歪嘴,“头部受了冲击有呕吐感,正常。”
幸村一路紧张这时刚缓和下来,便坐到不二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二见手冢不在,终于放松面部肌肉,收敛了笑意:“他那个笨蛋,回来的时候路过体育场,看到两帮人在打架,就要过去劝。”不二说,“没想到其中一群,简直就是畜牲嘛,连他也一起打了,一群人打他一个,对着脑袋踢。要不是桃城海堂正好路过,就活活被他们打死了!”
“总之我饶不了那些人。”不二磨牙,“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不二周助!”
同一时刻,手冢慢慢躺上诊床,拉住千岁的衣服。
“怎么啦?别怕。”千岁豪放地笑笑,“一点都不疼。”
手冢摇头,这个动作牵动了刚才被踢伤的部位,顿时一阵晕眩。
“一定跟不二说,不许他胡闹。”手冢叮嘱,吐字稍微有些含糊,“那些学生才大一,给他们个机会。档案里留下污点就不好办了。”
千岁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
“放心。”他说,“现在,你闭眼吧。”
“我累了。”不二蔫蔫地往幸村怀里蹭,像只找不到主人的小猫,“刚才我紧张过度了,现在得歇一歇。精市,借我抱着睡一会儿,不许乱动。”
“放心。”幸村苦笑着伸出胳膊给他当枕头,“现在,你闭眼吧。”
不二拱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着了。他接到桃城的电话就开始提心吊胆,一直到亲眼看到手冢完好地走出来才放下心,立刻觉得全身瘫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幸村知道他习惯的姿势,耐心地一边抱着他,一边和医大那两个人聊天。今天是千岁第一天进院实习,这两个家伙过来寻他开心,没想到遇到手冢,真是再巧不过的事情。
几个人正说得开心,不二咕哝一声,扁扁嘴,又一动不动。
“这个家伙。”幸村胳膊被他压得发酸,却不忍心抽出来,只好点他脑袋,“做什么梦呢?”
不二正在做一个美梦,梦见很多年后,毕了业的大家回到立海,当年的少年都成熟了许多,但容颜依旧青春,活力十足。菊丸仍然见谁扑谁赖在别人身上,大石还是手忙脚乱地给他收拾乱摊子,乾和柳面无表情地决斗,嘴里一个劲吐数据泡泡,河村给大家烤肉吃,幸村开赌谁能分得出哪个是仁王哪个是柳生,真田一脸无奈地给幸村压场子,顺便牢骚:“太松懈了,太松懈了。”
不二在梦里乐得笑出声来,旁边有人陪他一起轻轻地笑,声音温和而包容。不二吃惊地回过头,看见手冢站在面前,一双眼睛透过晶莹的镜片,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国光!”不二惊喜莫名,扑上去连蹦带跳,“我总算看到你笑了!”
手冢无奈地摇头,顺手揉揉不二的头发:“你啊……”
“我怎么啦?”不二歪着头问,大家也发现了手冢,一起放下手里的东西,招呼他快点过来。不二拍手,过去抓住手冢的胳膊就往人群里拖,却怎么也拖不动。
“喂,跟我走啊。”不二急着拉他过去,可一向对他几乎言听计从的手冢却不配合,只是温柔地笑着摇头,却摇得十分坚决。
“你跟我走啊!”
不二气急败坏叫起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幸村怀里,两只手正抓着椅子扶手不放。
睡糊涂了。不二不好意思地想,转头去看大厅,觉得有点奇怪,天怎么黑得这么早。
他揉揉眼睛:“精市,几点?”
幸村的表情有些恍惚:“晚上九点。”
“哦,九点……”不二点点头想接着睡,突然耳边一声惊雷,头皮猛地炸开。
“九点?!”
不二惶然,想去推诊室的门被幸村拦住。幸村说他不在里面,不在里面。
“转移去了抢救室。”白石小声说。不二求助地望向他,却发现他故意避开自己的视线,面色青白。
“周助,周助,你一定要镇定。”幸村死死抱着不二,哆嗦着安慰:“手冢还没出来,一切都会好的,别担心,你等他出来,等他出来……”
不二抓紧幸村的手,指甲抠进了肉里,两个人却都没发觉。
因为抢救室的门正在缓缓打开。
四个人同时站起身,惊惶不安,又充满希望地看过去,里面走出来的却不是手冢,也不是千岁,而是一位神情疲惫的医生,看见他们的脸,慢慢错开了目光。
“你们是他的同学?”医生说,“还是联系家属吧。”
不二怔怔地站在原地,愣了片刻,眼泪一瞬间喷了出来,发了疯一样要往里面闯,被白石谦也幸村三个人拼命拦住。白石差点没把不二勒晕,掐着他脖子喊你冷静!你冷静下来!手冢一定不希望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千岁一直在里面,没有出来。
“我很遗憾。”医生说。
“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