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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不够美丽,没有高贵的身份,更没有出众的才华,可她们依然乐观向上。
这么想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摸摸头顶的发髻,当真就进屋拿了个东西出门去了。
她先是在车马行租了辆马车,将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给那车夫看了,直奔纸条上的地址而去。
她让马车停在胡同口,付了车资,独自朝胡同里走去,心情有些忐忑。
院子的门并没有关,只是半掩着,从半开的门缝朝里头望去,里头有人正背对着在井边打水。
天色已近黄昏,斜阳懒懒地照在他挽着的手臂上,虽然是个文官,可手臂上的肌肉也是鼓鼓的。
也不知道之前做了什么,手臂上竟然有密集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泛出晶亮的光。
在安家口被围的时候,姜珠儿不是没见过赤臂的男子,但没有一个让她这样面红耳赤的。
他的个子也很高,她好像是在他的肩膀那里?还是在他的腋下位置?
不是说北方的男子才是高大粗壮的吗?他一个江南士子,怎也如此高大?
门忽然打开了,姜珠儿吓的后退一步,脚下是台阶,她一个踩空,眼看就要摔了,斜里伸出一只长臂,将她一捞一带,等到她站稳了,那带着湿意的手臂收了回去。
姜珠儿有些怅然若失的。
“你怎么来了?”
秦文和走到井边,将水桶又放了下去,再提上来就是满满一桶水,看他样子一点也不吃力。
放下水桶,他凝眉望着她,问道。
姜珠儿敛了敛心神,脸颊有些发红,“我……我来看看……”
至于看什么,他到底是没说出口。
秦文和将水倒在木盆里,拿起边上的帕子,开始擦起院子里石凳石桌。
冬日的井水,冒着微微的白烟,姜珠儿呐呐说道,“水不冷吗?你要不要烧点热水……”
秦文和撇了她一眼,“冬日的井水不冷。”
等到将石凳石桌擦干净,又进了里屋,拿了个垫子出来,垫在石凳上,“坐吧,这样不凉。”
姜珠儿小声的说了声谢谢,斜着身子坐了下来。
院子里一片寂静,姜珠儿无声的坐着,秦文和拿着抹布在到处擦擦洗洗。
终于,姜珠儿鼓起勇气,走到他的身边,站定,“秦……秦大人,我有话想跟你说。”
“秦大人没空!”秦文和微眯了眯眼,将抹布扔到木盆里,淡然的看着她,“等秦大人哪天有空再说吧。”
姜珠儿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要一泄而空了,到底还是抿着唇倔强的看着他,“我不会耽误你很久的,一下下就好。”
她想和姐姐说的那样,努力一次,就算失败了,她也甘心,总比什么都没做,就放弃的好。
而且,而且……是他说,有事就找他的,可他竟然又说没空!
忽然,她道,“秦大哥,我想跟你说……”
秦文和听她叫秦大哥,眼底笑意一闪而逝,正要回话。
外头院门被敲的砰砰响,他示意姜珠儿稍等,快步走到门边,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谁呀。”
姜珠儿鼓起的勇气被这一打岔,真的是泄了个干干净净。她懊恼的坐在那里,想要站起来,就见门外进来一对母女。
那年长一点的见到秦文和,扑上去一把抱住他,“小和啊,你回京也不说一声,害得我们还去江南本家找你。”
年轻一点的看到秦文和垂着头,含羞带怯的叫了声,“秦大哥……”
秦文和惊讶的看着进来的母女俩,“珍姨,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那叫‘珍姨’的抓着秦文和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我们在京城守了你快一个月了,没想到你竟然去了外任,好在我日夜祈求神明,终于皇帝陛下让你回京来了。
你说你,什么地方不好去,竟然去那样的地方。
你要有个好歹,可让我们文茹怎么办哟。”
姜珠儿被晾在那里,眼睁睁看着秦文和被那两人围着,然后一个说秦文和回京是她的功劳,一个含羞带怯,如同小白莲一样的杵在那里,激动的看着他,恨不能将秦文和给吃了。
听珍姨的意思,那个文茹和秦文和还有点什么瓜葛?
否则,秦文和出事,关他们什么事情?
越看,姜珠儿心里忽然不平静起来,没想到他竟然有个姑娘在等他?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咬着唇,再看秦文和强将被珍姨握着的手给拉了回来。
“珍姨,你可不能乱说,文茹妹妹和我有什么关系?当初婚约你们已经解了,文茹也已经嫁了,就算我死了,也轮不到文茹妹妹来给我披麻戴孝啊。”
秦文和后退了一步,义正言辞的看着珍姨,嘴里更是不客气。
珍姨母女大概没想到秦文和说的这样绝情,来之前,她们都仔细打听过了,这位世侄可是心肠软的很,而且他父母已经去世了,以他们家和秦文和父母的交情,秦文和一定会收留他们的。
珍姨拉了拉那文茹的手,文茹抬起头,楚楚可怜并哭得梨花带雨,
“秦大哥……”
她趋前一步,透过朦胧泪眼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秦大哥,我命苦啊,过门三日不到,夫君就暴毙了,夫家说我克夫,将我扫地出门,不只如此,还说我们家骗婚,我父亲为此丧了命……”
珍姨在边上拍着大腿,哭天抹泪的,母女俩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秦文和蹙着眉头,余光往侧后方一瞥,原本后退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他斜斜的靠在院门上,双手环胸,瞧着余光中那个影子好像迈了过来,他这才漫不经心地盯着远处的天空问道,
“那你们想我怎么帮你?”
珍姨母女心花怒放,珍姨大腿也不拍了,文茹泪眼也不朦胧了,不自觉地又上前一步,半含半露地说道,
“秦大哥如今深受皇上器重,定然是有办法帮忙的,文茹虽已经嫁了一次,可身子还是清白的,只要秦大哥愿意,文茹以后就是秦大哥的人。
就是跟着秦大哥当年做马,端茶倒水,暖床……无论秦大哥有什么条件,文茹都答应。”
珍姨挤到秦文和的面前,拉着文茹的手道,
“小和,我们两家是世交,你爹娘去了之后,我和文茹的爹也是照应过你的,虽然当初文茹的爹鬼迷心窍,退了你们的亲事。
可珍姨是不同意的,可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是拗不过当家老爷的。
你放心啊,这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反悔的。
只要你把文茹前头那夫家给弄下来,你说什么都行。”
说着,还把文茹给往前推了推,那距离近的,只差一点点,就要贴道秦文和的身上去了。
秦文和屏着呼吸,余光中的那个本来迈步过来的少女停了下来,手中的帕子都要被扭断了。
他眼神微闪,唇角微微勾起,望着文茹母女道,“说的可是当真?以后不反悔?”
文茹母女喜上心头,那裂开的嘴角都快合不拢了,文茹挺了挺胸脯,“绝对不反悔,以后妾之余生就尽托给秦大哥了……”
她一个被夫家休弃的女子,能够再攀上秦文和,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你们好不要脸!”
文茹的话音未落,就被一道娇叱给打断了。
文茹母女这才注意到院子里竟然还有外人在,而且还是个女子,身材看起来倒是不错,可那脸上的疤痕就不太怎么样了。
珍姨撇撇嘴,“小和,这是你屋里的丫鬟吗?怎么这么不懂规矩,打断主子们说话,还有,着也太丑了点,那脸上的疤晚上看不骇人,以后文茹被吓到怎么办?”
秦文和脸上闪过一丝怒容,不过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
姜珠儿简直要被气晕了,她真是没见过世上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情,现在还想贴到秦大人的身上来。
看起来两个人穿戴也不差,面上的皮子也是保养的很好,也不是那等小门小户的,怎么就这样不要脸,好像老鸨推销花娘一样,将自己的女儿推上去。
看看,都要贴到秦大人的脸上去了。
她抬起手,觉得自己手指都被气麻了,偏偏那个秦大人,还一点都没感觉,竟然还问要怎么办?
真是没见过这样笨的人。
她瞪了眼珍姨,压根就没因为她说道脸上的疤吓人而感到不悦,她算是听出来这母女俩是打什么主意了。
感情在秦大人父母去世后,这家人就将原本定好的婚约给解除了,然后另嫁了良人,可没想到那人新婚三日就死了,现在被赶出夫家,母女俩无处可去了,就想到让秦大人当这个冤大头。
哪里有那么美的事情?
她怒道,“你们母女可真够脸皮厚的,自己当初觉得秦大人不好,退了婚约,令嫁高门。
现如今,把新婚夫婿给克死了,又想来克秦大人吗?
秦大哥,秦大哥,秦大哥是你叫的吗?”
“要是你们有点羞耻,就应该离秦大人远远的,还有脸凑到他跟前来。
也是秦大人好性子,要是我,早就一笤帚给你们扫地出门了。”
文茹母女被她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文茹冷笑起来,“我这是和秦大哥说话,你是个什么身份,竟然敢指责我?”
姜珠儿忽然被噎住了。
她是什么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