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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身道,“对了,既然你知道事情和我有关,那你猜猜,接下来我还会怎么样呢?”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恶意与不屑。
周玉轩平静地抬起眼眸,看向平阳侯世子,“你不可能一人做下这件事情,你的幕后之人又是谁?”
平阳侯世子环顾一圈,“你这是小瞧我们孟家吗?”
周玉轩只是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道,“说出一切,我留你全尸。”
平阳侯世子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周玉轩,你真的以为你很聪明?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觉得我会没有几张底牌吗?”
“是吗?”周玉轩冷淡地回道,站起来笑着看了他一眼,“我既然敢来,难道还会怕你的底牌吗?”
“留着你,不过是让你苟延残喘罢了。”
他的话说完,周炎和他带来的人都从暗中涌了出来。
平阳侯世子的面色并未变,只是冷哼了一声,“那就试试看。”
说完,他拍了拍手掌,另外一伙人也从外面涌了进来。
他看也不看周玉轩一眼,对刚刚和他一起进来的随从道,“这里就交给你处置了,务必不要留下痕迹。”
他说的处置,就是将周玉轩给杀了,他笑着对周玉轩说道,“说起来,你们周家还真是可怜,如果你死了,大概那个老东西又要去过继了吧,真是可怜……啧啧……”
他说的老东西就是护国大长公主,安远侯是过继来的,如果周玉轩真的出事,按照如今安远侯的年纪,很难再生孩子了,要想保住爵位,只能是继续过继……
“一辈子都在过继,真为你们周家的祖宗丢人……”
周玉轩冷笑一声看向平阳侯世子,“那就试试看,到底是谁更可怜吧。”
平阳侯世子没什么耐性,对着随从在脖子上比了个杀的姿势。
只是,周玉轩手下的人比他的人还要快,转眼间,两边的人打斗在一起,周玉轩背着手退到了圈子外面。
周炎直接朝平阳侯世子扑了过去。
彼此都是武将世家,平阳侯世子的武功并不弱,但周玉轩带过来的人都是周炎调出来的好手,还加上萧越拨了暗卫营的人过来。
在大家的围攻下,平阳侯世子很快就被抓下了,他带来的人见主子被抓了,纷纷停下手来,放弃抵抗。
“不要管我,赶紧将周玉轩给杀了……”平阳侯世子不甘的嘶吼着。
眼前没有镜子,他看不到此时自己的模样,面色惨白,双目通红,绝望而又疯狂,犹如丧家之犬。
“一个人,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周玉轩声音冷凝如并,“当日,我们放过你,如果你安分,平阳侯府的日子还能过下去。可你,非但不知感恩,竟然心生怨怼!
在背后使这样的手脚。”
“孟凡,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你将一切都说出来,我会留你全尸,以后也会让纾儿的孩子去给你烧香。”
全尸,孩子……
这几个字在平阳侯世子的脑海中不停地回旋。
他惨白着脸孔,完全凭本能回了一句,“我不会说的。”
周玉轩面无表情地看着平阳侯世子,只听他说道,“我不会说的,我说出来也是死,还不如留着幕后的人,让他们对付你……”
周玉轩扯起唇角,露出一个残酷冰冷的笑意,“孟凡,你未免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
“你日什么都不说也无妨,我自会揪出你幕后之人,到时候一切迎刃而解。”
“而你呢?你将会怎么样?以皇上如今对我的看中,只要随便安一个罪名给你,给平阳侯府,那么到时候平阳侯府就会崩塌,瓦解,你们一家连个埋的都没有,永生永世做个孤魂野鬼吧。”
平阳侯世子凶狠的目光里,透着绝望。
周玉轩这番话说的残酷冰冷,却都是实话。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后路可走。
他在犹豫,要不要说,以此换平阳侯府一个善了。
“世子,这些人都很可疑。”周炎将平阳侯世子带来的人押到了院子里捆起来,忽然朝屋内叫了起来,人也站在了门边,要进来。
周玉轩丢下平阳侯世子就要出去。
平阳侯世子瞳孔骤然收缩,咬牙喊道,“等等。”
周玉轩冷然看了过来。
“帮我去江南将人带回来的是忠义王的人,就连五爷也是的。当初纾儿曾说岳母做了一件错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她没和我说。
还是忠义王的人和我联系后,我才知道的。
当年求娶纾儿,也是忠义王让我这么做的。
包括今日我带来的人,都是忠义王拨过来的好手。”
周玉轩抿紧唇角,目光闪过痛意。
“你还知道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平阳侯世子面色晦暗,咬牙切齿,“你发誓,一定会善待平阳侯府其他的人……”
周玉轩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吃通之下,平阳侯世子跪在地上,“我说过,你说不说,我都会将你背后的人揪出来。”
平阳侯世子面无人色,全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周玉轩没有再说话,等着平阳侯世子的选择。
他已经行至陌路,无从选择。
过了许久,平阳侯世子才咬牙道,“我说……”
随着平阳侯世子一字一句将不为人知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后,周玉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手紧握成拳……
到了最后,平阳侯世子终于说完了,周玉轩没有再和他说话,只是看向周炎。
周炎略一点头,走上前,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里面是一个黑色的药丸。
平阳侯世子死死地盯着药丸,目光露出绝望和悲凉。
只可惜,没人同情怜悯他。
周玉轩就近在咫尺,或许,他死之前,还能再拖一个垫背的,这样就算死了也不算冤枉。
平阳侯世子心中掠过最后疯狂的念头,一边缓缓取过药丸,一边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周玉轩站在他面前,睥睨的看着他,讥讽的声音响起,
“你莫菲是想在临死前做奋力一搏?我劝你还是安分地赴死,否则,平阳侯府的下场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平阳侯世子身体僵硬,赤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玉轩。
周玉轩神色不动,人也未动。
周炎全身绷直,站在周玉轩的身侧,戒备地看着平阳侯世子。
平阳侯世子说了最后一绝话,“周玉轩,今日我先走一步,很快,你家也会来陪我的。”
然后,将药丸放到口中,疯狂地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泪水又汹涌地涌出眼眶。
他闭上眼睛等着药丸的毒性发作,没一会,他倒在地上。
周玉轩面无表情,神色冷漠,仿佛地上只是一堆烂泥。
“世子。”周炎小心地问道,“这样死了不是便宜了他?他竟然那么早就开始算计咱们家。“
周玉轩转身看了眼周炎,神色淡漠道,“怎么可能?他吃的不过是颗迷药,是白凤给我防身用的。我怎么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呢?
就是把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你这样……”
他吩咐周炎。
周炎一边听一边点头,嘴巴不断的咧开来。
周玉轩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是四更了,护国大长公主想要熬,但是到底年纪大了,睡觉去了。
护国大长公主一睡,顾念和静宁郡主也被各自的男人给赶去休息了。
留下顾世安翁婿俩一边下棋,一边等着周玉轩回来。
周玉轩回来的时候,两人正好下完一盘棋,萧越输了。
“如何了?”萧越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问周玉轩。
顾世安也看向周玉轩等着他回答。
周玉轩有点失魂落魄的,他对顾世安道,“是平阳侯世子做的,他怨怪咱们家逼死平阳侯夫人,祖母害死他妹妹,后来纾儿又带着孩子从侯府和离出府。现在更是走的远远的。”
“就像将母亲弄回来,也让咱们家不得安宁,同时,母亲做下的事情一旦被人知道,不论是父亲,还是我,都会被御史言官弹劾,到时候父亲肯定会被治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如果再闹一闹,大概爵位也保不住了。
而我,有那样一个毒杀婆母的母亲,也将会声名尽失,皇上怎么敢重用我?就算皇上愿意,将来我出去行走,又有谁服我?”
萧越和顾世安都沉默了下来,平阳侯世子这一招确实是够毒的。
一箭几雕,又报了当时的仇。
“人抓到了?怎么处置的?”萧越将棋子都装回罐中,净了手,看着周玉轩。
周玉轩轻声道,“我已经处置好了,现在,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已经处置好了?怎么处置的?”翁婿俩同时看向周玉轩。
平阳侯世子到底还是一个世子,就算周玉轩当场抓住他,可是怎么处置也算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杀了总是不成的。
周玉轩‘嗯’了一声,跟他们俩也没什么好瞒着的,道,“他不是喜欢躲在背后跟人玩阴的吗?这回,我就让他在天下人面前露一回脸。”
萧越和顾世安对望一眼,道,“然后呢?”
“我将白凤给我的药给他吃了,将他扔在茶树胡同的那间宅子,在那里放了一把火。”
他看向漆黑的窗外,回头看向萧越和顾世安,“我要他身败名裂,就算是不死,从此以后也抬不起头来。”
“你刚刚说还有另外一件事,是什么事?”
周玉轩抿着唇道,“这件事情和姑父有点关系。”
顾世安错愕的看着他,道,“和我有关?”
他眯了眯眼睛,“你不会说静宁的事情和他有关吧?”
周玉轩沉重地点点头,他也不相信平阳侯世子说的。
“不是和平阳侯世子有关,而是和平阳侯有关!当初平阳侯管着城内的防务,我们不是说为什么那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偷运出去吗?是因为平阳侯在其中放了水啊。
还有,他说真正指使他将母亲送回来的人是忠义王……”
萧越和顾世安听到和忠义王有关,忽然都松了一口气,这一切又仿佛说得通了。
当日在出云寺的出现过的虫子,在静宁‘死’前也出现过。
而虫子,按照关静和说的,是忠义王给她的。
如今的情势这样紧张,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
如果是忠义王,倒也算是老熟人了,一个已经结下仇的仇人比新出来一个仇人要好。
既然是忠义王,也就能对症下药了。
因为飞虫的事情,还有当日在晋王府设计的事情,早就和忠义王有了解不开的仇恨。
到了皇宫下毒的事情,又是多了一层。
反正已经乱了,那就更乱吧。
可是,忠义王和安远侯府还有护国大长公主有什么仇恨呢?而且,当时他可还没做上王爷,不过是忠义王府的一个世子……
他将静宁偷运出去做什么?
甚至之后做的事情,已经是畜生不如的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吗?忠义王看起来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谁能想到他的心比墨汁还黑呢?做的事情简直令人发指。
顾世安回忆着十几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忠义王并没出现在京城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
天很快就亮起来了。
男人们讨论着将要如何的对付忠义王,以及,家中的防备又要上一个等级。
天便显出鱼肚白的时候,一夜未眠,在茶树胡同那边盯着的周炎也回来禀报那边的情况。
五成兵马司从茶树胡同的一座起火的宅子里就出了困在大火中的一群人,这其中竟然有平阳侯世子。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平阳侯世子被救出来时赤身裸体的。
兵马司的指挥一眼就认出了已经被烟熏得脸都黑了的平阳侯世子,惊得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平阳侯世子吸入了过度的浓烟,昏迷不醒,围观的人数又太多,他只好驱散了人群,请了大夫过来。
最要紧的是,底下的衙役们查看了四周的情况,发现起火点一共有四处,都有火油的痕迹,这说明是人为纵火。
自古以来杀人放火是并列的,不可饶恕的大嘴。更何况,这场火还把隔壁的许多的房子给烧毁了。
茶树胡同虽然住的不是达官贵人,可是因为环境不错,很多读书人都爱住在这里,附庸风雅。
一些御史台的人也在这里,而且家中的宅子都受到了牵连。
不是影壁被烧了,就是姑娘家的绣楼被毁了。
御史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一张嘴,就和武将的刀一样,能将人杀死。
他们纷纷的让下人过来打探消息,详细的消息。
兵马司的指挥更加的不敢怠慢,让下面的人查的越发的仔细,很快就找到了许多目击证人。
目击证人们纷纷都说看到平阳侯世子出现在这个宅子好机会,还说平阳侯世子手下的人很凶狠,看一眼就骂骂咧咧的,说要杀光谁睡全家……
这样一查,兵马司很快又根据这个,找到了五爷,在一家客栈里,发现的时候,五爷已经死了。
但是,他留下一封信,信里的内容是痛述平阳侯世子坏事做绝,平时为人不正,荤素不忌面上装作清高。
其实,内里狼狈不堪,最爱沾花惹草,平阳侯府的婢女没有不被他染指的。
最后,还看上了他那在侯府做厨娘的妻子。
他的妻子不从,平阳侯世子就用强迫的。
他头上绿油油的,心中不忿,可是,他只是一个小民,不敢对平阳侯世子如何,只能这样算了。
可是,谁知道,平阳侯世子自从和离后,越来越过分了,竟然白日里也来他家,将他赶出去,霸占他的妻子。
他本来想放火烧死平阳侯世子,可他胆子太小了,买了火油回来后,不敢下手,还被平阳侯世子发现了,将他痛揍了一顿。
他羞愤之下,觉得生不如死,买了二两砒霜,可又不甘心就这样默默的死去,就将平阳侯世子的罪行公布出来。
这封信,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当时安远侯府和平阳侯府和离断亲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奇怪。
大家做梦也想不到,里面竟然有这样好看的戏,简直比茶楼说书先生说的还要精彩。
更重要的是,没想到看起来高贵的平阳侯世子竟然是这样一个人,家里放着金尊玉贵的妻子不爱,竟然最喜欢低贱仆妇……
简直了,这是!
萧越和顾世安听了周炎说的,看向周玉轩,这一招,虽然不够光明磊落,但是对付如臭老鼠一样在暗中作乱的平阳侯世子,还是太光明了。
有了结果,至于忠义王,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扳倒的,萧越伸伸懒腰,“一夜未睡,困了。”
说完,他起身准备去客院休息。
顾世安拍拍周玉轩的肩膀,“你也累了,去休息吧,等下让南山去衙门里说下,今日家里的人都请假。”
周玉轩木然的点点头,平阳侯世子的下场还不够惨,他还要想法子再加一把火。
当即,他对顾世安道,“姑父,你和王爷去休息吧,我去趟宫里,把事情说给皇上听。”
顾世安想了想点点头,“到时候怎么处置平阳侯世子,还要皇上下旨意,”
正说着的时候,外头安远侯府的管家走了进来,禀报道,“世子,忠义王上门来了,说要求见公主殿下……”
周玉轩蹙了蹙眉,看了看墙角的刻漏,辰时都未到,忠义王这么早过来,太古怪了……
“祖母那边起了吗?爹爹呢?将忠义王请到花厅去,我们洗把脸就过来。”周玉轩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