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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公主出嫁时,皇帝为她筹备嫁妆,诏令有司为其准备的嫁妆要加倍于高祖之女——也就是皇帝之妹永嘉公主。是魏征上书说此举严重违制,这才作罢。
贞观十七年陛下痛失爱女,多次痛哭后仍然感到哀思难以抑制,他对长孙冲的婚事不发一句话,长孙冲不敢再娶。
事实证明,陛下虽不明说,一定也不大乐见爱女的丈夫再有别的女人,因为他不久便将长孙冲提到了秘书监这个显贵、而清闲的职位上来,让他日日与经史典籍、诏令文书为伴。
但长孙无忌对大儿子的能力是看得清的。看势头,在仕途之上,长孙冲也就是到这里为止了。
但么子长孙润就不同,他年纪轻、上升的势头强劲,娶的是高府二小姐,又傍上了高峻这位陛下眼中的红人,虽一住一行,都大有文章可做。
高峻和长孙冲在马部郎中的府门前分手,回到自己府中来。到了一看,原来自己府上也正忙着,要为崔夫人腾清正房。
但是崔氏说什么也不干,“这怎么行!我在兴禄坊是有住处的,不能占了这里晚辈们的正位。”
但柳玉如急得似要哭了,“母亲,兴禄坊我不让你去,就与我们住在这里最好,让我们天天陪伴在你左右。在西州时我们时时见面,此时日子一好了却分开来,我与妹妹们绝不会同意!”
其他众人也一起这么说,一时竟然让崔夫人有些为难。
高峻回府,知得这件事之后提议道,“这有何难?前边中厅二楼上的精致房间八间,在厅有房的,都是母亲的好不好?甜甜与高雄、高壮四位小子也搬上去,不正好让夫人管教。”
这倒是个好主意,崔夫人既不必离开兵部尚书府,在府内又分处两处、还不远,大小人们随时要见,随时往前后一移步也就见到了。
柳玉如高兴了,“峻!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高峻道,你们的意识里,前边的地方总是待客用的,岂不知整座府都是我们的,崔夫人占到哪里,哪里便是长辈之处。
于是,这些人再去中厅上简单布置,二楼上环厅八间房,除了崔氏和一位小姐、四位公子各有一间,还有两间,一间就做了崔氏贴身丫环的住处,另一间正好留给照看孩子们的仆妇奶娘来住,一时皆大欢喜。
之后,长孙冲就赶过来,拜会高府的五夫人。
这只是个由头,其实重在与新任的兵部尚书联络感情。高峻连忙吩咐府上备宴,与长孙冲相饮。
府中人都入座,长孙冲一见这些女人们,个个如花美眷、不能形容,尤其是她们中的柳夫人和樊夫人,竟然是从未见过的一等美人,其他人也各有姿色。
长孙冲的心中,有一股黯然之情不由自主地就涌上来。
这也不是嫉妒,而是想到了自己。因为其中有位五夫人崔嫣,长孙冲一见她,不由就想起自己的妻子李丽质,感觉她们二人举手投足之间,总似有些相像之处。
……
黔州刺史府。
高审行去而复至,让人大感意外,长史刘堪用率众出迎,众官员上前与刺史高大人见礼,说些久别重逢的话。
他们没有看到熟悉的刺史夫人崔氏,反而又来了另外三个。他们对青若英不熟,但对于刘夫人和吕夫人却熟悉得很。而且认为吕氏在以往的印象中、再添加了几分沉稳庄重的气象。
青若英在半路上便已发病,视物不清,一下车便被刘青萍扶入后宅。吕氏嚷嚷着说,后宅太窄小,根本住不下三位夫人,万一将来崔姐姐也到了,岂不是更住不下?
高审行听了苦笑,崔颖还能不能再到黔州来呢?!
接下来,高审行忙着奔赴各县,察看挖井及水利进展。
在都濡的盈隆岭上,高大人背对着随行的属下,看着岭头茂密的庄稼,恢复后缓缓转动的取水舀车、以及整齐的输水石渠,一股惆怅之意挡也挡不住地汹涌而至。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回不去的还有他的感情!
吕氏便操办着起土动工,亲自主持着工匠们,在后宅的边上不远另起一座偏宅,但其规模俨然又大过了原来的。
青若英在后宅里养病,请了许多当地的名医过来诊治,半月下去都不见好转。但后边不远的工地上叮叮当当,让病人一刻也不得清省。
三夫人刘青萍私下里对青若英说,“大姐,这不利于你养病呀!”
青若英阻止她道,“都随着她吧,她有个事情干着、不在我眼前晃荡,反倒觉着能看到一丝光亮了。”
说归这么说,但服过了药汁,青若英在床上躺着,说什么也睡不着,后边工地上打夯、号子此起彼伏,一刻不停,连夫人的床脚都一颤一颤的。
三夫人刘青萍与青若英在子午峪共处,两人感情尚好。青若英一点不嫌弃她年纪小。此时刘夫人就走到后边去,对那些工匠们道,“你们轻一些,夫人正在休息!”
人们都知道这是三夫人,名份还在吕夫人之上,当时便止住不干。
但吕夫人一会就来了,挥着手道,“怎么不干?她懂什么,我这样急着,不就是想早些拓宽出来,住着心也宽,大姐的病情自然好的更快,还不快干起来!”
于是工地上动静再起来,比先前更是吵闹。
刘青萍年轻,脾气忍不住再找过来,三说两说与吕氏拌了嘴。吕氏嘀咕着道,“你能什么能,谁不知你连个蛋也不会生……”
刘青萍在黔州婚后,与高审行在一起已有段时间,后来再一起去了终南山子午峪,到此时仍是肚子平平不见动静。
听了吕氏当着众多下人的嘀咕,刘夫人羞忿交加,跑回来到青若英病床前哭泣,有心放下这里回都濡县母亲那里住一些时候,又不放心青若英的病。
青若英听了又惊又气,不觉也落下泪来,眼睛里反倒连最后的一丝光线也看不到了。
她叫着对吕氏道,“你莫在我眼前了,该去哪里去哪里!”吕氏不敢惹青若英,听听前边老爷回府,便扭着去了他的别室。
高审行刚刚在盈隆岭上狠狠想念过崔颖。
此时一见吕氏,便更觉她不登大雅之堂。尤其他已知道,吕氏给马洇生了儿子,却掐了自己的短处硬欺入刺史府来,就更是觉着窝囊。
一听说青若英动怒了,高审行当时对吕氏怒道,“你是怎么回事,没大没小!惹翻了我,说休你便休你!”
此时的高审行与吕氏,居然是麻竿打狼——两头怕。
但细究起来,丫环跳崖一事还有个死与未死之说。即便丫环真的死了,而以高审行眼下的身份,能遭遇什么不利还两说着。
但吕氏不同,真要被老爷休了,那时再提他在子午峪的短处,好象令人不能置信——总有情急下胡言乱语的嫌疑。而她却又要回到之前的低下生活了。
当下,吕氏便又服软,见高审行气呼呼地坐在书案后,便似上次一般、膝行着过去,跪在老爷的膝前,又将一只手顺着他的袍缝钻进去,而且比上次更加大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