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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风流倜傥的英俊公子,“我当然有事,你的这些洗过的衣物不要晾吗?”
高峻上前拉住她,“和我一起去喝个酒吧。”
这是高峻头一次主动说带她。丽蓝按捺心中暗喜,说道,“可我这会忙的,妆都乱了吧?再说明天你的袍子不穿了?”
两人边说边出来,高峻对她道,“妆什么妆啊,我看你不施妆更自然。我不信明天不穿官袍子,刘武就敢不认我这个大都督,走吧。”
“那……我就不要妆了,去洗了它。”说着扭身再进去。
陈赡已在外边等了片刻,见高大人和丽蓝出来、丽蓝又进去,便道,“又不是大姑娘,你就不要装了,再装酒菜都凉了——”
门一开,一只木皂角粉盒从里面朝陈赡掷来。
在高峪的酒店,几个人一直喝到了半夜。失了管束的高峪、刘武、陈赡三人喝到酩酊大醉,躺在酒店里不动。
高峻和丽蓝勉强出来时,两人也都摇晃了。丽蓝对高峻道,“你用炭火送我回池子上”。
高峻道,“那你自己上去,我……我不伸手了,不然再刮住你裙子。”
丽蓝扳着马鞍一连试了几次也上不去,高峻酒多手重,从她身后一抬让她上去,偏偏这次真的刮住了,“哧啦”一声。
丽蓝在马上心疼地嚷道,“这是半颗金蚕豆换来的!——!”
到了池子上,进院儿,这里的布局就与陈圩村大同小异,高峻拴马,扶她下来,丽蓝仍在心疼刮坏的裙子,进了屋点上灯一看,从裙腰到裙脚扯了通长的一道口子。
高峻嘀咕道,“半颗金蚕豆,只摸着黑听了一声响就完了,我可赔不起你的!”
丽蓝嘻笑道,“没事,反正我有很多,谢广为了捉偷金贼,每天泡池子都扔出两颗,反正不是我偷金矿上的,凭什么不要。”
她打开卧房中的衣柜,里面挂得满满的,“你看,每件都值上半颗!”
高峻酒多,倚在丽蓝床头眼皮打架,而丽蓝意犹未尽,指着衣柜里、问他道,“想不想看我穿起来的样子?”
说着,自顾将柜门大开,取了一套躲到柜门后。
只听柜门后一阵窸窸窣窣,不一会儿再出来时,原来的衣服不见了,身上是一套百褶裙。
百褶裙是由两种或两种以上色彩的裙叶拼接缝制而成的,可长可短,以幅多为时尚。不分尊卑、贵贱都可以穿,区别在于不同颜色的裙叶幅数多少,以及面料。
丽蓝身上这条是由七种色彩的裙叶组成的,一看就不便宜,裙摆底下露着半截雪白的小腿。
“怎么样?”丽蓝说着,在床前的空地上旋转起来,裙口很快扩张,活像一朵七彩花瓣的野菊花绽开。高峻吃惊地瞪了瞪眼,想要再看看野菊花的两根修长的花蕊,但野菊花闭合了。
丽蓝再去拿出一套,躲到柜门后去换,一边换一边仍问,“怎么样,好不好看?”
高峻道,好看是好看,但柜子里这么多件,每次躲来躲去,什么时候是个完。
丽蓝不理,再出来时便是宽松柔滑的花笼裙,是在贵族妇女中盛行的一种裙式。所谓“花笼裙”,是指用一种轻软细薄而半透明的丝织品,叫作“单丝罗”,上饰织纹或绣纹的花裙,罩在其它裙子之外。
丽蓝这次显得更是仔细,小心翼翼的踮着脚出来,借着灯光,高峻看到上面用细如发丝的金线绣成各种形状的花鸟,不用问也可推想这花笼裙的精美纤细程度。
她说,“这是‘单丝碧箩笼裙’,要一颗金蚕豆一件,我买了两件,”不等高峻问,又说,“另一件我要给柳妹妹,她穿起来一定比我更好看。”
然后再挑出一套来,却是胡服,她躲到柜门后去换。出来时,却是头戴高顶毡帽,上衣是领、袖、下摆处各有棉边儿装饰,对襟折领、圆领窄袖,腰间是一条镶金饰玉的革带,下边是一条带竖条的小口裤。
大唐民风开化,在长安街头偶见有女子着此服式。着胡服首先要求女子面容娇好,身材也须玲珑匀称。不然在高顶毡帽下分别换一个丑八怪和一个美女试试便知。
可见衣物虽分好坏,关键还是在于人的美丑。
高峻曾见樊莺穿过胡式衣服,比丽蓝此时这件还要简单,但异域风情,娇气中带着野性,却不是一般人都能穿的。
丽蓝道,“这个我却只买了一件,准备送给樊莺,她穿才好看。”
然后又去柜中掏出一件来,又是一件长裙,腰头高至胸部,穿起来时半袒露胸,裙长拖地,并且造型瘦俏,亭亭玉立。
而她拿的这件是青色的,又躲到柜门后边去了,在门后道,“这就是一件了……比那些都便宜……送不出手去了……”。
正说着,柜门被高峻一下子拉合、关回去,使她再无遮挡。
丽蓝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裙子,裙子却被他捏住了,一抖手夺下来扔出去,丽蓝不着一缕,感觉一阵眩晕,被他一把夹起来。
……
长安,兵部尚书李士勣终于在不安中等到了西州的复信。
此前他曾想过西州回信的多种可能。这次,他估计着上朝之后的重头戏一定是围绕这封信的。
虽然对于伐与不伐高丽,朝堂上的意见几乎一致地一边倒。但他知道除了几位重臣外,其他人的意见只算辅助,附和的再多,也比不上西州高峻和郭孝恪一封信。
皇帝已经只由一个人搀扶着便能上殿,而在上边坐下之后,又恢复了以前的威严。
太子李治也在旁边就坐,这对父子已经看过了西州的复信,但李士勣从他们的脸上都看不出什么。
皇帝道,“赵国公,你是不同意此时对高丽用兵的。还有褚大人,你也是这个意思,”
长孙无忌回道,“陛下,微臣先前,只是担心着陛下的身体罢了,谁人不知‘兵者,国事也’,大军一动,关乎国运,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身为一国之主,所担压力更是超乎常人,但那时陛下有疾未愈,因而臣才极力反对。”
褚遂良道,“臣与长孙大人是同样的想法……不过看今天陛下气色担心也就没有了。至于高丽,伐与不伐全凭陛下裁断。”
李士勣一听,知道这二人当初的反对与自己也是不同的,现在皇帝只是轻声地问了一句,两位重臣轻而易举就转了弯子,一扭身把自已甩在了圈儿外边。
向来是打头的提主张,随大流的出论据,底下那些附议的臣子们在反对出兵时,提出过千奇百怪的理由,个个冠冕堂皇,引经据典,听起来也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