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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得了他?
她起初也疑心是不是皇上上官锦从中作梗,把楚渊扣起来了。她还气势汹汹地去找上官皓月了,指着他的鼻子质问他为什么言而无信,说好的帮忙给楚渊开一条路却又不管不问,任凭楚渊被他的父皇扣押起来折磨。
上官皓月哭笑不得地连呼冤枉,何其冤枉,纵然他的父皇同楚渊有着天大的仇恨,但他同楚渊之间没什么呀,有什么理由助纣为虐呀。
一番话将阿叶说的顿时没了主意,扯着少皇的衣袖抹眼泪,边抹眼泪边嘟囔:“说好了要来的,为什么没来呢,少皇你说我要怎么办,你帮我查一查好不好?”
少皇愁得抓脑袋——自打苏浅严令禁止他揉眉心,他就养成了个一发愁就抓脑袋的习惯。这丫头,真是愁人。脑子里蓦地有一个亮闪闪的念头闪过:楚渊他,是不是因为后来一想起这丫头这般会缠人,所以就怕了不敢来了?
定然是这样的。少皇一拍脑袋,自己何其聪明!
但好不容易有个人能降得住楚渊,他怎么能让他逃脱了呢——唔,应该说,好不容易楚渊有个想要的人,他怎么能让他再次独守空房呢?
念及此,少皇信誓旦旦地对阿叶道:“你放心吧小茂,我会让人去把楚渊给你找来的。”语气加重:“一定会的。完好无损带到你面前。”
少皇立即吩咐贴身的侍卫梁茗去办这件事了。
阿叶放了心。
少皇就趁机着人将她送回了家。
中土遥远,梁茗一去两月,音讯皆无。
枝头上的黄叶早已落尽,院子里的黄花被秋霜打得蔫巴巴,了无生机。阿叶苦苦等了两月,算计着梁茗一去一回即便慢些也该回来了,她便日日到渡口等待。
朔风渐起,吹在脸上小刀一般锋利,阿叶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蹲在渡口的废船下面避风。风声呜咽,惊涛拍岸,裂帛般的声音像在心口上划过一般,阿叶觉得真特么疼。
可是比起想楚渊的疼,这点疼反倒不算什么了。
有一日,她大哥叶澜来把她揪了回去,她挣扎着不肯回,叶澜将她按在马背上,硬绑回了叶府。
晚间叶澜将她关在屋子里好一顿训斥,骂她没出息来的,还威胁她,再敢这么不顾惜自己的身体,就将这件事告诉娘亲。
她长到怎么大,没怕过什么人,就怕她的娘亲。娘亲是水做的人儿,芝麻大点的事也能惹得她掉一大碗泪豆子,她一哭,她就一点辙都没有了。
她信誓旦旦说再也不去了,求大哥不要告诉娘亲。
但第二日她又偷偷出门了。
天空飘起了雪花,风也有些大。她虽披了狐裘将自己包的像个粽子一般,还是觉得真他娘的冷。
渡口更冷。
风扑面而来,刀子一般,人高的雪白浪头一个接一个,渺无际涯的黯沉海面像一头能吞噬一切的猛兽,渡口的几艘舟子都被浪头打得悉碎。这样恶劣的天气,海上行船极是危险,阿叶心里焦灼,既盼望着楚渊他此时并没有在大海中航行,没有遇到这等危险的天气,又期冀着楚渊他此时能浮浪而来,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以慰她相思之苦。
然她隐隐知道,这两种可能皆不会发生,楚渊他既不可能在来的路上,也不可能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他可能不会来了。
天天在这里等,不过是骗自己罢了。不过是给自己一点撑下去的希望罢了。
阿叶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从前她爱慕楚渊,但因为并没有机会和楚渊相处,那样的相思便彷如喜欢一样得不到的东西,虽然身上心上缠缠绕绕的难受,但不会觉得痛。现在却不同,她同楚渊纠缠了那许多日子,还和他有了肌肤之亲,更麻烦的是,她意料之中承受之外地深陷在他的世界里。如今的感觉,便彷如骨肉剥离一般,痛彻心扉。
站在这风口里苦等,不过是想用身体的痛压一压心上的痛罢了。
她以前曾听人说,人生八苦,最苦是求不得。她一向过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父母和一对哥哥捧在手心里养大,即便思慕楚渊不得,也还没有到苦的程度,所以一直对这句话持着怀疑的态度。如今方晓得,楚渊于她,就是求不得这三个字。
果然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