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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上官陌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低声:“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睡觉。”
苏浅长长的睫毛在他手心眨呀眨,像两把小刷子,刷得他掌心痒痒的。她笑着咕哝:“我又不是旺仔牛奶。”
“那是什么?”上官陌疑惑出声,眼睛依旧未睁,声音里有些许倦意和困意,倒是好听。
她轻笑,并不解释,反说:“你装睡装这么久,不累啊?”
他不回答,反问:“你心情很好?傻笑了快一个时辰了。”
“睡觉。”她露出两排小白牙,往他身上一靠,柔胰圈住他颈项,在他掌心闭上了眼睛。
上官陌似乎累得狠了,覆在她眼眸上的手懒得动一动,就那样覆着睡了过去。
上官陌是个可怕的人。这是他的枕边人总结出来的言简意赅又十分精到的一句话。用她的话说,一个失去了武功还能凭一柄长剑斩杀数十绝世高手的人,一个喝醉了比别人清醒时还明白的人,唯可怕二字堪形容。
她其实很怀疑上官皓月曾经说的那句话,他果然是醉的么?她看不出来。
枕边人苏浅日上三竿了还窝在床上。昨夜为了把上官陌灌醉,听他醉后说那句“苏浅你醉了”的话,她和上官皓月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听到他说了那句话,但,灌醉他的直接后果是,上官皓月醉倒在了酒楼,而她酣眠一夜醒来后头疼欲裂,窝在床上起不来了。
被灌醉的人上官陌清晨揉着眉心下厨,煎了醒酒汤药,端给奄奄一息般的灌醉人的人,捏着她鼻子就灌了下去。她呛得口鼻喷药水,半晌才理顺了气息:“你要灌死我啊!”
他哼了一声,“总好过前次一般醉死。好歹是死在我手上。”
苏浅扯被角蒙住了脑袋。闷闷的声音自被窝中传来:“骂人不揭短。”
上官陌收了碗,望着她拱做一团的可笑模样,不由笑出声:“你还怕我揭短?怕我揭短还逞强?”
“谁让你那么强,无所不能,简直就是个完美的混账,好不容易找到你一个弱点,我自然是要打击你一下的。”苏浅探出颗脑袋。
上官陌在床沿坐下,无语地望着她。半晌,声音微沉:“苏浅,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倒也没什么,可连你也这么说的话,是要置我于何地?别人不知我,你也不知我么?我无所不能?我是个完美的混账?”
苏浅呼啦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着了急,握住他的手:“你,你别这样,我自然是知道你的。我只不过是和你玩,我贪玩你又不是不知道。”
上官陌望着她,轻叹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顿了一瞬,语气软下来道:“可还能下得了床?和我去个地方。”
苏浅磨磨蹭蹭起床穿衣梳妆,胡乱吃了些饭,蔫头耷脑被上官陌扯着出了大祭司府。
上官陌灌她的醒酒药果然好用,不过大半个时辰,头疼便纾解大半,出门之时,除了腿脚还是软的,各种醉酒后遗症已然好利索。
苏浅此来冥国的目的,第一是抢婚,第二便是游山玩水,赏一赏冥国风光。抢婚这件事,她觉得不必她出手,上官陌也能自己搞定,如此,她在冥国的唯一可做之事,便是游山玩水观光赏景了。因这件正事有大把时间去做,她便不甚着急,于是犯了赖床的旧病。上官陌拖她出门时,她便千万般不乐意,眯着眼垮着腰挂在上官陌的臂弯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上官陌太过了解她,简直比了解自己还甚,她什么时候会是什么状态会做什么样的事,他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是以,府外早备好了马车,掀帘上车,果然,车上是一套暄软床褥,她看见亲娘一般拱了进去。
马车一路平缓而行,她对车外景致完全失去兴趣的样子,包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上官陌坐在她身边郁闷。如果要问苏浅最喜欢什么,谁要敢说是喜欢上官陌,他会忍不住打掉那人四颗门牙。她最喜欢的,根本就是睡觉。
苏浅饱饱地睡了一大觉,马车才停下来。掀帘下车,她有些呆怔,情绪立时如一把利剑直贯穿心胸。
眼前广袤无边的土地上,黑黑黄黄的焦痕,昭示着它曾经受了什么样的重创。烈火燎原过后,没有想象中的春风吹又生,只有接天连地的荒芜怆然,甚至,她觉得,空气里依然充斥着**焚烧过后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