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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陈鸣已经不再鲁山了。他趁着夏粮收获后的时间,走了一趟汉中。
在陈汉现下的版图中,汉中就好比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陈启带着教导师杀入汉中,一年多的时间了,地盘也没见怎么扩充、变化,始终都是在防御防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活儿多轻巧呢。毕竟陈启手下的人马是教导师,是复汉军中公认的第一精锐!
而事实上陈启和教导师所担负的重任和压力却是比安庆、苏北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师的兵力看起来很多,却要分布在汉中、兴安两府,在南线,他们要抗住四川清军的进攻,在北线要应对陕西、甘肃乃至青海蒙古的多面威胁。
过年的时候陈启都没有回鲁山,此次陈鸣再见到他,间隔一年多时间却感觉陈启一下子老了十岁一样。不是外表的衰老,而是一种冥冥中气质上的感觉。现在的陈启看着是三十来岁,实则是四五十岁。沉着冷静,如同一颗根深蒂固的大树,任凭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
人,果然都是要历练的。
坐镇一方了,才能独当一面嘛。
“昂昂昂……”
一匹高头大马的嘶鸣不算什么,可要是数百匹,上千匹呢?汉中与甘肃相接,本身就有贩马的渠道。现在两边是交战频频,可依旧有能人把马运进来。而且都是绝对的好马!
纵使这数量是不可能太多了。今年整整一个上半年,教导师手中也积蓄下了三四百匹战马。陈鸣要给教导师增添一个骑兵团的建制,算上教导师一年多来积蓄下的战马,还要从鲁山调来一个骑兵营。
而就在陈鸣看着教导师新成立的骑兵团策马演练的时候,遥远的甘肃河州,已经废弃了长宁驿古城里,正炊烟袅袅。
从豫西南混入洛阳,然后过潼关,经陕西最后来到甘肃,行程数千里,来到北方暗营在西北地区的据点之一的长宁驿古城的董威一行,十分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这,会不会吃的太多?会不会把人撑坏了……”
刚刚来到这儿的董威嘴巴张的大大的,他从来不知道人还可以这样吃饭的。那红薯、土豆、豆子夹着小米、糜子一块蒸出来的‘米饭’,眼前的这些人竟然不就一丁点菜就能呼噜噜的吃上两三碗?!
董威吃惊,他很吃惊。
他本以为自己吃的这碗猪油拌饭就已经够简单的了,而且觉得味道还不错,即使没有炒菜,他也呼噜噜的把这一碗饭给吃光吃完了,并且意犹未尽,觉得自己还能再吃点……
却不想自己真的是‘井中之蛙’,眼前的这批衣着褴褛的百姓才是真正的饭桶。那米饭不要说拌点猪油酱油了,连盐粒子都没撒一点,就呼噜噜的跟倒进了无底洞一样,一会儿就是一碗,一碗又接着一碗。
真真的超乎他的想象,非人类了这是!
董威并不怎么遮掩自己的神色。他虽然家道中落,可自大生下来真就没怎么吃过苦,董威根本就无法想象每日饥肠辘辘的滋味是什么样的。不要说这蒸出来糯糯的,还发着一点甜头的米饭了,就是真的一点滋味都没有的土豆泥,眼前这些被暗营收拢起来的难民也能跟吃山珍海味一样狼吞虎咽。
这些人每次乘饭,都要递出一个小纸片。小纸片是暗营发给这些难民的,他们认真干活,听从吩咐,那就有纸片。
一个纸片可换一碗饭。旁边还有咸菜、炒菜和热汤,也是一份一个小纸片。可董威坐在这里半天了,也没见一个人拿纸片去买咸菜、热汤的,炒菜就更勿论了。
“兄弟你不是乡下人吧?”
“你放心好了,这儿人能吃的呢。老百姓肚里没油水,一顿饭吃一两斤的人多得去了。”
一个书记员打扮的人坐到董威身边,边说着还边递给了董威一支烟。
“听你口音,你是河南的?”
“我也是河南的。老家在陈州……”书记员很意外的是个话唠。杂七杂八的基础情况还有闲话说了一堆,却也给刚到的董威很好的填补了一下脑子里的认知空白。
甘肃这个地方本来就穷。往年常要靠川陕接济钱粮。
但是现在四川北上的通道被堵了,陕西自顾不暇了,万幸甘肃这两年的收成还好【相对】,不然的话,这里早就是一片饥荒,一片乱像了。
不过即使如此,这里儿的百姓日子也是不好过的。清军是石头里都要榨出油花的德性,越是缺钱就越要从低下百姓手中掏食儿。他们永远不会看到‘他们艰难,百姓的日子更艰难’。
所以各地州县都有大批农民逃离家乡。
就以眼下的河州为例,从去年开始就陆续有百姓成群结队的西出积石关,奔入西头的积石峡讨生活了。这些人如果在积石峡谷里不能求活,甚至还会继续向西投奔藏地。
而河州的满清官府本身呢?自顾不暇的他们对此不管不问。河州眼下连衙役的响钱都发不出来了,还如何顾得百姓?
早前满清在河州布置有重兵,打积石关以下等二十四关,每一大关设汛官一名,兵丁五十名负责把守,一年一换。中小关设丁十余人或五六人,仍一年一换。总体驻军不下千人,再加上河州城守军,以及各地乡勇,总兵力不下五千人。
可现在满清的经制之兵早已经被抽调一空,乡勇也尽数散去,连河州城里都只剩下四五百战力参差不齐的乡丁守卫。
“这边都是汉人,那边是hh。”暗营在民族区分上很粗暴简单,信不信绿教?信的话你就是爹娘都汉人也往hh那一边去,不信的话这边走。是赤果果的区分对待。汉人的待遇要比hh的待遇好上不少。
“这地儿的hh不少啊!”董威低头问道,“起事的时候他们能信吗?”
“当然能信得过。这些hh的命都是咱们救得,自然要乖乖听话。而且hh全部是老绿教。河州是hh在甘肃的老巢,是hh最多的地方之一。不过这些hh他们要饿死的时候,也没见河州这边的hh多伸出手来拉他们一把啊?
所以啊,这也人也是能用的。绿教算个屁,河州那些一样信教的hh,这些hh都把他们恨死了。”
“再说上面传下信了。起事的时候h汉、反清啥的旗号,全都不打。就叫嚷着吃饭,乞食、乞活。到时候首先抢的就是hh。”
董威对这个真心不了解,惊疑道:“那他们能愿意吗?”这书记员说暗营手里的hh都很是河州h了,董威怎么觉得不相信啊?
书记员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怎么不愿意?绿教这玩意儿跟佛道没什么区别。看着都是一家,实际上各有来路。”
“河州这里近些年绿教新派大盛,都不用鞑子官府的挑拨,马明心这一支信徒跟老绿教信徒就矛盾激烈着呢。从河州到循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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