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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拴着秦政的链子不但愈来愈短,还愈来愈紧。
尤其手脚处,秦政没走几步,细链便紧紧勒在他皮肉上,剐出血沿着手腕、脚腕淌下去。
秦政每走一步仿佛脚踝处便被磨掉一块皮似的。
所以秦政停了下来。
细链在他与宫人间愈发绷紧,绕在脚踝手腕上的细链也愈发狭窄,秦政指尖都泛起一种深红的紫,一片冰凉。
秦政站在原地,被匕首抵着,道:“你不说我不走。”
宫人犹豫了一瞬。
然后,门口又响起收起伞的声音。
秦政顺便侧脸去看了一眼。
是宣文帝。
宣文帝已近而立之年,可他长年身居宫中,看上去比镇北王还年轻。
帝王脸色发白。
秦政站在远处,能从他身上嗅到熟悉的龙涎香,还有很重的血腥气。
暮春雨时,帝王披了一件鹤氅。
他收起伞,立在殿口,像秦政第一次见他时,笑了,温和道:“阿擎,过来。”
秦政直觉不对劲。
他没动,问:“你怎么了?”
“朕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这次秦政还没回答,便向宣文帝走过去了——
非他所愿。
主要狗皇帝一来,金羽卫很懂事地开始拿刀逼着秦政向宣文帝走过去。
要么走过去,要么被抵上来的刀捅穿。
秦政迫不得已,走到宣文帝身前,叹了口气,萎了:“兄弟,我过来了,然后呢?”
宣文帝轻轻抬起秦政的手。
秦政手背淌下几行血,细链几乎箍进了他一层肉。
宣文帝用指尖擦拭过秦政手背的血。
他抬手,碰了碰系在秦政颈项间那条细链。
在旁宫人按下了机关,秦政脖颈间那条栓狗一样链子落在了地上。
秦政不明其意,摸了摸重返自由的脖子:“陛下今日怎么……”
戛然而止。
“操!”
宣文帝倏地低下头,狠狠咬在秦政肩头。
那一刻,秦政痛到恍惚。
他恍恍惚惚地想:
这本破书的世界里真的没有精怪鬼神一类的东西吗?
他合理怀疑,宣文帝是个狗妖怪。
宣文帝松了口,推开秦政时,自腰间拔出了一柄长剑。
秦政捂着肩膀,倒吸一口气。
宣文帝嘴唇上有他的血。
他舔了舔那血,敛起笑,垂下眼睑,似悲天悯人:
“阿擎,你不该如此早离开朕。”
秦政:“……”
他像进错了频道。
从来没理解过宣文帝在想什么。
譬如现在。
这句话他就没听懂。
他走了吗?
他能走吗?
他怎么不知道。
帝王第一次,在秦政面前叹了口气。
“可朕留不住你了。”
那一刻。
秦政忽然懂了。
皇帝在说什么,他理解不了没关系。
因为从皇帝的动作上看,秦政判断出皇帝是想“带他走”。
带他去世。
殡葬免费。
塑料兄弟情。
什么垃圾哥哥。
秦政手脚都疼,多日里反反复复折磨,流血结痂又重新流血,秦政已提不起镇北王全盛时的几分气力,何况身后尚有金羽卫拿刀抵着他不容许他一动。
不。
其实如果秦政愿意拿司马天擎的本事去一搏,皇帝这一剑杀不死他。
只是秦政想不到他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理由。
逃出去吗?
逃不出去。
如果逃不出去,无论生死,他都要在皇帝的幽闭中,等待过一日又一日。
毫无意义。
倒不如死了,明天去下个世界。
不如回现代当他的傻逼总裁。
古代害他。
秦政已经咸鱼等死。
甚至对明天有了一丝生活的期待。
但。
那一剑,最后也未落下来。
一切只在那短短一秒两秒钟、电光火石的瞬间。
秦政听到“嗖”地一声。
像箭支袭来。
然后身后骤地一空。
在秦政身后以刀相逼的金羽卫疾风一般向前转身而去,后肩狠狠撞在宣文帝身上,硬生生将宣文帝撞到一边。
下一秒。
一支羽箭穿透了金羽卫胸膛。
箭镞碎裂。
却仍有余力,直直刺入宣文帝肩膀。
羽箭从金羽卫身体中穿过,秦政听见利刃穿过血肉的声音,还听见骨骼破碎的声音。
帝王手中长剑落地。
右臂无力垂下。
宫人肝胆俱碎:“陛下!”
秦政看了看气息断绝的金羽卫,又看了看脸色愈发苍白、却死死盯着他的宣文帝。
然后倒吸气:“嘶——死、死了?”
那个金羽卫死了。
心肺俱毁。
倘若金羽卫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推走宣文帝。
死的是宣文帝。
秦政还在盯那个死了的金羽卫。
身后却蓦地多出一道气息。
身后的人抬起秦政手腕,摩挲过离他手腕上血肉模糊的伤痕很近的皮肤上,力道很轻,轻得让秦政有点痒。
秦政下意识地去转身扭头,可还没转过去,手腕脚踝忽地一松,细细的金链落在地上。
“我带你走。”
身后的男人道。
嗓音中含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秦政一时恍惚。
有人来救他了。
因为他被关起来了。
秦政赤脚踩在地上,一点点转过去,去看他身后的人。
身后的男人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湿透了。
他指尖都在滴水。
可纵然是弥漫开的水意,仍消减不了他身上深重的血气,经久不散,在昏暗的雨日中郁结成冷凝的凶戾,像永不得见天光。
他像已竭力克制。
可秦政在看见他那一瞬,仍生出一种仿佛只为他脚下蝼蚁的错觉。
男人站在那里,从地上拾起一把刀。
他松开秦政的手,从秦政身旁走过,秦政听见他很冷漠的语调:“等我。”
秦政下意识预感不好,拉住了凤倾月提刀的手。
“你要干什么?”
凤倾月没有看秦政,他在看半坐在门槛旁的帝王,帝王也在注视着他,无喜无怒,直直地与凤倾月对视。
“杀了他。”
“杀了司马瑾?”
“嗯。”
秦政骤地转过身,他没去动凤倾月的刀,只按住了他右侧肩膀:“不行。”
“为什么?”
秦政忽地一滞。
为什么?
因为司马瑾是大周的皇帝。
大周的皇帝,若司马天擎走了,便只能是司马瑾。
他是明君。
无论在《邪王独宠:不负痴狂不负卿》那本破书里还是在现在秦政所处的国家。
秦政叹了口气:“因为他是皇帝。”
“他想要你死。”
“我死无足轻重。若我登基为帝,他死也无足轻重。”秦政低下头,“可你知道的,我从没打算过当皇帝。所以他不能死。”
凤倾月没有说话。
秦政第一次发觉凤倾月的沉默,能令人发憷到这个境地。
仿佛身处悬崖边际。
下一瞬便仰身坠下。
不知多久。
秦政听见:“好。”
然后:“跟我走。”
秦政松了口气,向凤倾月走过去:“行。”
凤倾月转过身,指尖触了触秦政脸颊。
难以消散的血腥气绕在秦政鼻尖。
秦政又沉默了半晌,终于将注意力放回在孤身一人来救他的人身上:“你一个人吗?”
凤倾月的指尖从秦政眉骨,划到颧骨,到耳垂,最后落在秦政还在很慢地渗血的肩膀,听不出情绪:“嗯。”
秦政一时再找不到话。
他没别的话可以说。
凤倾月来找他了。
找到了。
代价很重。
秦政清楚,凤倾月一路来,死的不会只是这一个金羽卫。
他也不知道凤倾月到现在,又有哪里受了伤。
凤倾月对他很好,好到秦政觉得太重了。
因为他回报不了什么。
秦政说不清感受。
他本以为不会再与凤倾月见面后又相见,他像很开心,却又像很压抑。
秦政吸了吸鼻子,闷闷道:“爷爷,抱抱我。”
“……”
秦政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孙子了,爷爷你不爱我了……”
还没比比完。
爷爷把秦政抱了起来,吻了吻秦政额头,向外踏去:“我带你走。”
秦政:“……”
他不该瞎他妈开口。
“爷爷我有腿。”
“爷爷放我下来吧,我还年轻。”
“爷爷你这么抱着我我害羞。”
“爷爷,爷爷……”
凤倾月冷冷地瞥了秦政一眼:“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在皇帝面前操/你。”
秦政:“……”
走到殿门口。
秦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皇兄。
帝王流了许多血,他倚靠在殿门旁,拂开战战兢兢要扶他的宫人,拂开当前已不敢轻举妄动的金羽卫。
他脸色越发苍白,盯着秦政。
凤倾月加快脚步,出殿门后轻轻一跃,跃至殿顶,一下出了数丈距离。
风声在秦政耳边呼过。
好像还有很浅很浅的一声,像叹息。
“阿擎。”
作者有话要说:!皇帝!
→施虐倾向√→征服欲√→控制欲√→收集癖√
养一个漂亮又强悍的欧豆豆,就像豢养拔了爪牙的鹰犬一样=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