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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北城这个时候才将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尔曼的腿上面,尔曼觉得不舒服,故意走到了他看不到她腿的地方。
她身上最狼狈的地方呗他这样注视,她就觉得自己好像是暴晒在太阳底下一样。
靳北城也没说什么,今晚还是跟昨晚一样,靳北城照例留下,尔曼没有心思去赶走他,她想着再熬几天就好,熬几天等孩子可以出院了就可以把孩子送走了。
她跟靳北城之间也就不会有任何的联系了。
*
一夜无事。
第二天尔曼趁着午休的时间回来看帆帆,因为今天付允有一场考试不能够过来,帆帆说自己会乖乖呆在这里,除了护士阿姨谁都不跟着走了。
中午回来的时候帆帆很乖地坐在沙发上面玩玩具,身旁还有一个小男孩,是宁宁。
宁宁看到尔曼的时候笑的灿烂:“舅妈好!”
这一声舅妈叫的真的是脆……尔曼心底愣了一下,但是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宁宁的身旁是尔曼五年没有见到过的女人,南方。
南方身上穿着病号服,今天宁宁应该是来医院看妈妈的,南方知道帆帆在这里大概也是通过靳北城吧?
南方看到尔曼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逐渐融化了:“尔曼。你别介意,我哥乱教孩子瞎喊的。”
尔曼就知道,肯定是靳北城教地宁宁。
宁宁还一副自己做的特别好的样子,低声对帆帆说道:“回去舅舅肯定会夸我聪明。”
“你舅舅是谁呀?”帆帆比宁宁小一岁多将近两岁的年纪,要稍微天真一点。
“我舅舅是你爸爸呀!”宁宁好像真正理解了层层关系一般,非常认真地跟帆帆解释起来了自己跟他之间的关系。
尔曼看着两个孩子玩地好心底也觉得开心,帆帆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在费城的时候是因为她不让帆帆跟别人接触,万一有一两个孩子的家长熟悉或者是认识靳北城,她所有的心血都会功亏一篑。
今天看到帆帆和宁宁她觉得很欣慰。
她抿唇回过神来看向南方:“这几年病情还没有得到控制吗?”尔曼对南方是担忧的。
以前她曾经亲眼目睹过南方病发的时候,那种痛苦,完全不亚于一个癌症病人的痛楚。
她自杀,尔曼能够理解。只是尔曼并不知道导火索在哪里。
南方让尔曼走到她身边坐下,喝了一口水之后才开口:“医生说我抑郁症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了,因为发病的频率低了。但是我自己倒是觉得,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尔曼皱眉:“你自己越是这么想就越会严重,南方,如果你这次自杀是因为宁泽的话,没有必要,他少了你反而会活得更加痛快。”
在尔曼的心目中,对宁泽的印象挺深刻的,但是却并不是很了解。
她只知道宁泽是直接造成南方抑郁症的那个人,所以她没有来由地觉得这一次肯定也是宁泽。
但是南方却是苦笑开口:“是顾峥。”
“顾峥?你跟他,还有联系?”尔曼觉得有些吃惊,她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南方始终得不到的男人早就已经淡出她的视线当中了,但是没想到南方竟然还会为了他自杀。
“不说了。”南方深吸了一口气,耸了一下肩膀,“幸亏我的生活中有宁宁,要不是孩子的话我早就活不下去死了千万次了。”
南方如实开口:“你也是一样吧?”
南方虽然不知道帆帆是为什么会存在的,因为她当初也记得尔曼是拿掉了孩子才离开的靳北城,但是回来的时候,身边却有一个跟靳北城长得那么像的孩子。
让她哑然。
尔曼含笑颔首:“恩。”纵然她再怎么恨靳北城,但是不可置否,孩子是他留给她最好的礼物。
南方的脸色还是惨白的,她的脸色一直以来似乎都没有特别好的时候,让人看得特别心疼。
“其实从一开始我是不喜欢宁宁的。”南方直接开口,宁宁这个时候刷的一下子抬起了头来,一脸的委屈。
“妈妈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妈妈喜欢你,只是不喜欢你爸爸。”从宁宁很小的时候南方就对他格外地坦诚,从来都不会隐瞒他什么。孩子也是有知情权的。
宁宁嘟了一下嘴巴,说到自己的爸爸的时候他老是替自己爸爸心疼,妈妈为什么老是不喜欢他呢?
南方别过脸来继续,苦笑了一下:“我甚至还埋怨过他的出生给我带来了宁泽无休止的打扰。我想要把孩子扔给宁泽一了百了了。但是我想着像宁泽那样的性子和人品教育出来的孩子肯定也会像他一样。我不敢冒着险,所以就一直坚持把宁宁带在身边,哪怕是宁泽危险恐吓甚至是动用法律手段。我也不肯。后来我慢慢地发现了,孩子是最美好的。”
南方说了很多,尔曼静静地听着,她知道这几年南方一定是憋了太多的话无人诉说了。
到了最后尔曼算是听明白了。
南方自始至终都厌恶着宁泽,也至始至终都爱着顾峥。
“那你呢,尔曼?”南方对她改了称呼,是尊重。
其实从南方和家人在纽约的时候她就知道是尔曼在暗中资助他们,当时她力量微薄,也人小言轻,甚至于都不敢告诉靳北城这件事情。
后来尔曼嫁进来,她曾经试图跟靳北城说过很多次,但是只要她一提起有关“陆尔曼”这三个字,靳北城就直接不理会,所以她没有机会说。
“这段时间我哥一直都在你和孩子身边,表现的不赖。我都看在眼里呢。”南方笑着开口。
尔曼抿唇,一说到靳北城的时候她就想要将这个话题结束掉。
旁人或许会以为她是厌恶,但是只有她才知道,是因为害怕。
她害怕想起跟靳北城有关的一切,尤其是那漫长岁月里的点点滴滴。
“宁泽也是陪在你和宁宁身边的。但是你还是不爱他。”尔曼回应了南方一句,没有任何敌意和试探,只是交心的话。
南方愣了一下,眼神里面有一闪而过的空洞。
她浅浅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垂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低声开口:“我们不一样。”
人就是这样,在看待别人的事情的时候总是干脆利落的,放到自己身上,就怎么都弄不明白了。
“我不爱宁泽,但是你呢?尔曼,你还爱着我哥吗?”南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面带着隐忍,靳北城这五年是怎么过的她作为家人无疑是最清楚的。
尔曼闻言的时候脸色略微僵了一下,她愣在原地的时候显得有些发呆。
她还爱着靳北城吗?
五年的时间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她也从来没有思考过。
以前在费城的时候她只要一想到靳北城就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被千万只蚂蚁爬在皮肤上一般,甚至于她自己都没有深切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沉默良久,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但是始终没有说话。
南方看到她的反应,低声开口的时候似乎是带着无奈。女人一般都是能够读懂女人的。
而男人看女人,永远都是一叶障目。
“以前你那么爱我哥,每一次跟着他回靳家来吃饭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明明你面对的是视你为仇人的人,但是你还是想要为了我哥去讨好我妈。我生病也总要你陪我,看诊也只要你陪同才去,我这么任性你都惯着我了,你年纪甚至还比我小两岁。如果不是因为深爱着我哥,这些你肯定都做不出来吧?”
南方是局外人,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眶都有些微微泛酸。
尔曼恍惚了一下眼神,嘴角僵持没有任何弧度。
“南方,我不敢了。”尔曼终于扯出了一个苦笑,脸上是无奈和隐忍,“我现在见到他甚至是逃避的,因为我害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你还是爱他的,对不对?”南方执着于这个问题。
“不说爱与不爱,我现在所有的生活希望都是在帆帆的身上。但是南方你知道吗......”尔曼顿了一下,尽量平静地开口,“帆帆身上有残疾。长大以后,他的眼睛可能会失明。所以我才这么一直保护着他。”
尔曼缓缓说出口这些对任何人都不敢提起的事情,是因为她信任南方。
孩子眼睛有问题的事情只有她跟意知知道,她告诉南方,知道南方不会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南方眼底是震惊之色。
尔曼却是直接继续:“你觉得孩子有残疾,靳北城还会要他吗?同样的道理,就算我还爱着他,就算......他也还会要我吗?”
尔曼晦涩地笑了一下。她拿起水杯喝口水让自己冷静一点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当于之萍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尔曼的心没来由地一紧,瞬间脸色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