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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所以,杨清不死在今天,日后他们圣教就得死了!
金堂主发了狠,重新开始把机关和阵法用了起来。这一次,他已经不是抱着能活下去的打算了,他是怀着必死之心,也要把杨清留在这里。为了日后圣教不被这个人钳制,自己今天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金堂主如此发狠,同归于尽的打法,全身心地逼向对方。
顶着剑气,身边五个机关兽包围住杨清。金堂主从侧出击,时隐时现,等着对方的破绽,一次次寻着合适的机会,给予对方重创。势如破竹,几次刺伤杨清的衣衫,血色晕染。
火势越来越大,杨清渐有些焦灼,金堂主本着必死之心,反而越来越冷静了。
杨清自然是焦灼的——望月还被他封在树洞里。
火越来越大,如果他不能赶去救她,她不能动弹,被烧死在里面,怎么办?
他也想过她说不定能提前冲开穴道。
可是万一没有呢?
就是这一点心魔,在他在金堂主的打击下,时而显得有些焦虑。
两人打了数百招,红莲业火如海如天,在四面狂涌,卷向二人,无边无际……
当终于付出很大代价,杀掉金堂主后,火也烧上了杨清的衣襟。
他手掐住金堂主的喉咙捏断,同一时间,对方的五指掌印,也印在了杨清的胸口。
看到对方狠厉的目光缓缓闭上,杨清的唇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他捂着嘴咳嗽,后退好几步,胸口之沉闷,几要他摔倒。可是也不能倒,他得去之前藏身的树洞看看,看望月还在不在其中。
真气已经枯损,他却仍凝了出来,在火海中穿过,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去寻人。火潮烧上他的眼睛,几次精神不振,就是靠这口气撑着。直到看到树洞前挡着的枝叶已经被烧着,他跪在树前,怀着一身千疮百孔,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任何少女在其中的行迹,才是松了气。
才有精神,一步步往林子外走去。
他已经精神疲惫,已经真气用尽,没有轻功支撑自己离开。就只能靠着双腿走。
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烈烈红色,路被挡着了,树突然折断从头上砸下来,火烧着衣衫……杨清捂着嘴,不停咳嗽。每咳嗽一分,流的血就多一分。
觉得天地好幽静,觉得前路漫漫,觉得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了。
他大脑浑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就是靠着精神支撑,躲开大火,凭着模糊的印象往外走……一直走,一直走。
走了多久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晕过去也不知道,只是突然间好像有所感应,顺着感应抬头,他看到树梢上站立的少女——
在初升的日光火影里,少女粉衣素衫,乌黑发尾在风中飞扬,纤洁美丽,眸子滴溜溜一转,唇角带着惯有的笑意。
桃之灼灼,其妍丽繁美,让他惊艳。
刺痛里,她是夏日清风。阳光在身后三面,她站得高,被照得像一团雾浓浓的白英。
他抬着头看她,透过额上垂下的血痕,透过被火烧得潮湿灼痛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就这么怔怔然看着。
看她眉目清婉,看她腰肢纤细,看她笑容欢喜……看她从树上飞下来,飞向他。
这种春光乍泄般的悸动,扑向他——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杨清满身血污,衣衫也被划破许多道。他只是怔怔然地看着前方,他不知道,他的样子,看起来有多可怕。
整个人像刀锋一样凛冽,了无生气中,偏偏带着嗜血般的寒气。往日素白如玉的面上,现在也全是鲜血。他的衣裳被血和火卷着,笔直地看着,看少女迎着他的锋刃,一如既往地热情,毫不迟疑地走了过来。
穿过火海,拥抱住他。
像抱着一轮太阳般,全心全力地拥抱。
青年的力气,得到了支撑,一下子全都卸掉,靠在了她柔软温暖的怀中。
听她笑吟吟地在耳边说话,而杨清耳边嗡嗡嗡一片,根本听不清。只隐约听到她问“愿意吗”,他就答“愿意啊”。
在她怀里,放心地闭上了眼。
放心地把自己,交到了她手中——
撑着他走出来的动力,也就剩下她了。
……
又是在混乱的梦中沉睡。
梦和现实是不一样的。杨清早已记不清父母的长相,他也不是被父母带上云门的。但在梦里,他在山中湖边独自下棋时,忽听到有弟子过来找,“柃木长老,您爹娘过来找您了。”
杨清诧异地想:我爹娘?不是早死了吗?
却真有一对年轻夫妻,被掌门师伯领着,高兴地来到了他面前。
杨清看着与自己几分相似的面貌,心里更加疑惑:是我想象中的爹娘长这个样子?还是我的爹娘,就是这个样子呢?
梦里,这对突然冒出来的夫妻,却是满目怒容,质问他,“清儿,你怎能娶魔教妖女为妻?!快快休了她!”
啊?
杨清被梦弄得糊涂了,有些分不清了。
谁娶魔教妖女为妻了?
他什么时候娶妻了?
他怎么没印象?
结果突然间,旁边就站出来一个少妇,挽住了他手臂,吓了杨清一跳。
“阿月,你……”你怎么这个打扮啊?
梦里的少妇望月,幽幽怨怨地看着他,“清哥哥,我和你爹娘,你选他们还是选我?”
杨清:“……”
梦里的爹娘在一边吼,“快休了她!”
望月对骂:“想让杨清休我,做梦!”
杨清噗嗤被逗笑,换来两方怒视。
他说,“你们继续、继续……”
真是有趣的梦。
毫无逻辑的梦。
不过日有所思,也有所想。梦境,往往能照见本心。梦里的青年观望父母和妻子争吵,慢慢地垂下了眼睛——
他的本心,到底想的是什么呢?
……
意识醒来后,杨清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民宅模样的屋子里。他大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素来如此,每次醒过来,都有很长时间不知今夕何夕,混混沌沌。
混沌间,听到门外有说话声。
两个女声。
一个说,“你在看什么?”
另一个答,“在看书啊。”
前者问,“你真是对杨师叔上心,是专门研究医理帮杨师叔调养身体吗?真是感动,让我看看……咦?《诗赋选集》?!你、你、你怎么在看这个啊?”
后者振振有词答,“我要提高一下我的内涵素养。”
前者,“……”
杨清在大脑一片迷惘中,便被后面说话的小姑娘被逗笑。他笑了后,牵动胸口,刺痛涌来,咳嗽两声后,神志回笼,才后知后觉:哦,后面说话的小姑娘,是望月。
他眉目微动:原来我都没听出她的声音,都没有认出她,就会被她逗笑了。
她真是可爱。
他侧耳屏气,倾听外面的说话声——
门外,望月在和云莹说话。
望月是一路把杨清背回来的,她背他都背习惯了。心想自己莫非是杨清的克星?
杨清自从遇到她,就一直很倒霉,一直处于娇弱可怜的状态。
上次的毒好不容易解了,现在又倒下了。
而她……一直活蹦乱跳,一点伤都没有过。
她好心虚哦。
到之前说好的镇上养伤,茗剑派的师兄也还算守诺,留在镇上等他们,帮杨清请大夫。看杨清伤势稳定后,望月就去街上转了圈,回来的时候,就买回了不少书。
云莹好奇,过来一看,目瞪口呆,仰望着望月——江湖儿女,居然看诗歌辞赋这样的书籍。杨姑娘这境界追求也太高了,非一般人能理解。
望月托着腮帮叹气,“你以为我喜欢看吗?我也不喜欢看的。”
“那你为什么要看这些?”
“云姑娘,你知道我在追杨清吧?”
“……嗯,大概知道。”
“然后他应我了,”望月更加烦恼道,“可是他要跟我交心……我是没有心的,我知道。我是个很没有内涵的人,我怎么跟他交?他现在啊,就是被我的外表所迷惑,等交情深了,他很快会发现我是个肤浅的草包的。然后我在他心中的形象,就会越降越低了。你们师叔那么厉害,什么都会,我跟他交心,压力也太大了。为了能跟你们师叔深入交流,产生精神共鸣什么的,我得加强自我内涵的修行啊。”
云莹噗嗤乐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望月。
望月瞥她,“笑什么?”
云莹笑嘻嘻道,“杨姑娘你多虑了。你这么好玩儿,师叔肯定特别喜欢你。我都特别喜欢你啊。你不必担心。”
她想杨姑娘这么可爱,杨师叔一定每天被她逗得乐死了。把她捧在怀里,万分怜惜,舍不得。
“好玩儿不能当饭吃啊。”望月不理她了,继续低头修炼自己的内涵去了。
她看一堆诗词歌赋看得头昏脑涨,想着要休息一下,再研究。
她休息的方式是什么呢?
望月把书合上,推开门,去床前看杨清了——真的,看一次杨清的脸,她就能保持心情愉快了。
结果这一次,眼睛一下子瞪起。
因她拉起牙钩,俯身看人时,见青年靠坐在床头,噙着笑看她。
杨清手一伸,向她招招手,是个打招呼的样子。
而望月就着他的手,膝盖一软腿一弯,一个巧妙的姿势,就跌入了床里,跌入了杨清的怀里。
怀里少女羞涩一笑:“不好意思,见到你醒来太激动,摔了一跤。”
杨清低头闷笑:“……然后就摔到我怀里来了。”
而望月赖在床上,杨清再怎么推她,她也不肯下去了。杨清起身,看看屋中情形。门关着,屏风挡着,也没人发现。他就随意望月赖在怀里不肯起来了。
少女趴伏在他怀中,搂着他的腰迷恋不已。
杨清问,“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干……跟大家聊聊天,过来看看你,再出门逛一逛……”
杨清轻笑,手指缠着她散在臂间的发,问,“你就只会干这些?”
语气略奚落。
望月眸子一眯:什么意思?你要开始嘲讽我的肤浅没内涵了?
杨清确实想跟望月说这个啊,但他要说的,肯定不是望月想的那个意思。然而望月根本不给他机会,她跳跃而起,一旋身,就将受伤的青年压在了身下。
少女坐在他上方,低头挑一下他的下巴,特别潇洒豪放道:
“我还会干你。”
低下了头,在青年的愕然中,扯开了他的腰带。俯身亲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