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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待他们两人走到了乾清宫,悬挂在宫外的石磬耸然鸣响,十六种乐器一齐奏响。
姬殊晏带着苏念,先在三张礼桌前巡视了一遍,而后才登上高台,音乐上在顷刻间停止。
而后,处在台下的王公大臣,分班次进行三跪九拜,祝贺帝后大婚之喜。
礼成乐止,正天使载振和副天使昭煦跪听宣读迎娶皇后的圣旨并受“节”。
这一段长长的迎亲礼,便算是成了。
自开始到结束,苏念都是被姬殊晏所牵引着的,好不容易到了新娘入乾清宫,苏念觉得她半条老命都折在这场婚礼上了。
走形式走了半天,她早已饿得不行了,等到喜房内的人都退了下去,她便迫不及待地掀开了盖头。
正准备寻找些吃食之际,忽而感到一阵的头晕目眩,若不是她及时抓住了桌角,定然一头便栽倒了过去!
恰此时,殿外传来了脚步声,守在喜房外头的一干嬷嬷见姬殊晏来了,赶忙上前,为他将房门给打开。
苏念摇摇欲坠的身子,恰映入姬殊晏的眼中,他几步便来到了她的身后,托住了她的身子。
轻笑:“我都还没掀盖头,小念儿便这么迫不及待了?”
“这凤冠,压得我脑神经都要爆炸了。”苏念不满地指了指头上重到家的凤冠,不满道。
“既然小念儿不愿意戴,那便都摘了吧。”
这话说得,真是轻松到不能再轻松,可是吓坏了伺候的一干嬷嬷,“陛下,礼还未成,万万不可摘下凤冠呀……”
“此处不需要你们伺候了,全数退出去。”
嫌弃她们聒噪,姬殊晏直接便开始撵人了。
人家皇帝都开口了,除非她们是不想要这条小命了,才会选择待在乾清宫,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无相干的人便都退了下去。
“别动,我将你头上那些繁琐的东西都摘了。”
他靠得极近,只属于他的淡淡体香,弥漫在她的眼帘,让她一时迷失了双眼。
待到将极重的凤冠全都取了下来,姬殊晏笑意斐然地看着她,而后,抚上她的面颊,柔声道:“小念儿,你是我的了。”
从今日开始,她苏念,被完完全全地打上了姬殊晏的标牌,谁也抢不走了。
面颊微微红透,她怪嗔地推开他的手,“能不能正经一点儿了?”
“好啊,那我们现在开始正经吧。”
说话间,便想要将他不安分的爪子探过来,苏念手一提,将一盏酒壶提到了他的跟前,“合欢酒,不喝了?”
“喝,小念儿说喝便喝。”
姬殊晏将酒壶随手取了过去,而后仰首饮了口,旋即,便捧住苏念的脸,唇瓣贴着唇瓣,将酒慢慢地度给了她。
他竟然又采取这么暧昧的方法,还有没有点儿节操感了!
而且他度酒就度酒,双手还开始不安分地向着她探来。
两人的意识都很清楚,四目相接,却连眨也不眨一下,黑瞳之中,倒映着互相的面容。
他探到一半的动作顿了下,心口处旋即便传来了一阵剧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自他的体内涌出。
垂眸,在两人的中间,苏念的一只手上,此时此刻正握着把精致的匕首,而匕首的一端,则是整个没入了姬殊晏的心口。
不过是转眼的功夫,鲜血便喷涌而出,同时染红了两人的衣裳。
一滴连着一滴,落于榻上,滚落床下,散开一滩的血晕。
她恍若未见般,抬眸,与他不可置信的眼眸相撞,笑靥如花:“皇上,天下,你要不起。”
深蹙眉,他忍着剧痛,扣住她握着匕首的手腕,“你……想杀我?”
她依然笑,不挣扎,直接松开了手,轻轻启唇:“我是……燕国人。”
失血过多,姬殊晏终于支撑不住身子,眼前一黑,便直接跌下了高床。
坐起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所沾染的鲜血,又看了看倒在地上血流不止,昏厥过去的姬殊晏。
苏念眸底的光芒,渐渐暗淡,再暗淡,如同木偶一般,坐在床沿边。
不知自何处,顺着清风,飘来了一阵悠远而诡异的笛声。
而她,竟随着那笛声轻轻地,轻轻地哼起了小曲来。
殿外,伺候的一干婢女也听到了笛声与歌声,皆是好奇不已,猜测着皇上与皇后究竟在里头干着些什么。
哪有人,是在新婚之夜吹曲唱歌的?
可是,即便她们再怎么疑惑,她们也不敢去偷觑。
大明宫内,一派歌舞升平,王公贵族眉梢带喜,享受着大婚的喜庆。
“夫君,你身子不好,还是少饮些酒吧。”
自婚宴的一开始,慕白便选择坐在了最角落的地方,只一个劲儿地给自己灌酒,跟前已经堆了好几只酒瓶了。
吕媛实在是看不下去,出口想要劝阻他。
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但却是放下手中的酒瓶,淡道:“我有些头疼,去外头吹会儿风,你便在这儿待着吧。”
她的夫君,自新婚当晚,便没有给过她半丝的温存。
而在今日,姬殊晏的大婚之上,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再次将自己灌醉,而后,起身离开,把她给抛下。
聪慧如吕媛,她很明白,慕白寻了个借口,到底是想要去做什么。
一路运了轻功,来到乾清宫外。
天色昏暗,宫灯盏盏点缀在乾清宫前,服侍的婢女,全数都处在外头。
而宫内,红烛依然在燃烧,里头只有柔和的歌声飘出。
这般画面,唯实是诡异。
慕白微蹙了眉,再次运了轻功,飞到了屋檐之上。
他想,只要他亲眼看到她与姬殊晏结永世之好,他便能彻底地放下心来了。
如是想着,他透过瓦砾的细缝,向下一瞧,差些没自屋檐上跌落下去!
只因——他看到苏念染了一身的血,坐在床头,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而姬殊晏则是倒在血泊之中,不断有新鲜的血自他的体内往外流。
压抑住心中满满的震惊,慕白旋即便自百花窗棂处,翻身而入。
他的身子才一着地,原本哼着小曲儿的苏念忽然便停了下来,眸光空洞地看着他。
“阿……阿念?”
听到他的声音,苏念歪了下脑袋,笑了笑,没有说话。
慕白惦记着躺在血泊之中的姬殊晏,顾不上其他,几步上前,先点中了他的几个穴位,姑且止住了血。
才抬眸看向苏念,“阿念你在做什么,陛下是你刺伤的吗?!”
她依然笑,恍若隔离在另一个世界里,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慕白心底一沉,苏念这般反应,怕是被什么东西给控制住了心神,不若然她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姬殊晏的举动来!
且不论苏念是被不知名的东西给控制住了心魂,单只是她敢行刺姬殊晏这一条,即便她如今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难逃一死!
慕白咬了咬下唇,不再犹豫,迅速起身,点中苏念的穴道,让她暂且昏迷了过去。
而后他小心地将姬殊晏搬到床榻之上。
在将苏念抱在怀中的同时,他顺带着推翻了高台桌之上的红烛,这红烛油是极易燃烧之物。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便开始冒起了青烟。
制造一场火灾混乱,将苏念劫走,即便最后被抓,那所有的过错也只会怪在他一人的头上。
慕白前脚才走没多久,后头乾清宫便乱做了一团。
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只能带着苏念以最快的速度逃出皇宫。
幸而此时夜色正深,所以即便是他抱着个人在半空施展轻功,也不会轻易被人察觉。
直到他脱离,才勉强在一片不知名的林子里落了下来。
将苏念慢慢地放下来,解开她的睡穴。
长睫微微颤抖了下,她很快便苏醒了过来,慕白急忙问道:“阿念你到底怎么了,为何要刺伤陛下?”
慕白话音才落,原本回荡在乾清宫中的诡异笛声再次响起,而苏念在听到那声音的第一反应便是——站起来。
而后不顾后头慕白的呼唤,目标明确地朝着某个方向而去。
咬咬牙,慕白只得随在她的身后。
夜晚的林子,乃是虫兽的世界,但这片林子却是意外,除了那道诡异的笛声之外,没有任何虫兽的声响。
直到苏念忽而停下了脚步,慕白顺着她所站立的方向看去,虽然视线昏暗,但依然能看到一抹翠烟蓝,就立在他们不远处的位置。
那女子手执一把长笛,面戴白纱,烟笼长裙随风飘扬,看起来触不可及。
但她的目光却毫不掩饰地落在苏念的身上,而后,伸出纤手,柔声道:“乖孩子,到母亲这般来。”
见苏念竟听进了她的话,迈腿就要走过去,慕白一个箭步上前,将苏念稳稳地护在身后。
眸光犀利地看向那女子,“你是何人?是不是你操纵了阿念的心魂,让她刺伤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