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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今日心情不错,是前线传来捷报了吗?”
姬殊晏微一蹙眉,“小念儿,在一个男人的面前,提及另一个男人,你可知会有如何的下场?”
苏念白了他一眼,“亏得慕白还对你掏心掏肺的,你便是这般地见色忘友来回报他的一腔热血?”
“今日,父皇醒过来了。”他笑,贴着她的耳畔,顺溜地转移了话题。
闻言,苏念怔了下,旋即眼底堆起点点笑意,“气吐血了没有?”
“便只剩下一口气了,小念儿觉得如何?”
以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没好气地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还真是下得去手呀。”
“比之与他这些年残害的贤良忠臣,本宫觉得还是太便宜他了,不过以生不如死作为他后半生的写照,也还算不错。”
苏念无奈地摇摇首,正想要说些什么,吼间再次传来了异样的感觉,让她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
“怎么了?”姬殊晏亦是被她这一阵连着一阵的咳嗽惊着了,赶忙扶着她的后背蹲下身子。
可此时此刻的苏念咳得哪还能说出话来,头一次,姬殊晏觉得手足无措起来,只能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轻拍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冷不防,他觉得肌肤之上传来了一阵灼热,低眸看去,竟是一滩刺目非常的鲜血!
“殿下……”
恰此时,景师父进了听风苑,便见得苏念竟然倒在姬殊晏的怀中吐了一口鲜血,亦是被吓住了。
姬殊晏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抬脚踹开房门,小心地将她搁置在床榻之上,“把脉!”
景师父不敢有片刻迟缓,搭上她的脉搏,眉头旋即皱起,眼底泛起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竟然,探不到她的脉象!
迅速摆开银针,飞速针灸,屋内,一片死寂。
姬殊晏立于一旁,呼吸几乎停滞,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床榻之上面色惨白的人儿。
便在千钧一发之际,屋外传来了下人的嗓音:“殿下,韦小姐来了,说是……”
“滚!”一声厉吼,吓得外头的下人腿一软,赶忙退下。
收回最后一根银针,景师父重新把上她的脉搏,紧皱的眉头一直不曾松开。
姬殊晏心急如焚地问道:“如何?”
“是子母蛊。”景师父抬眸,看向他,有些艰难地道:“上次殿下你给我的那颗药丸,里头孕育的便是一只子蛊,而她的体内,有一只已然成型的母蛊。”
“子母蛊乃是两相制约的蛊术,只能使用于一男一女,一旦有一方的蛊出了状况,另一方也会受牵连。”
也就是说,当时祈高本早已给苏念下了母蛊,给他的那颗药丸中,所含的是子蛊,但是当时却被他以偷龙还珠的手法给换掉,他没有服下,所以体内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子蛊。
所以苏念体内的母蛊感受不到子蛊的存在,便开始发作了。
子母蛊最为可怕之处便在于,子生母生,母死子亦跟随,而一旦有一方不在了,其体内的蛊虫,便会将宿主吞噬地一干二净!
“药呢,给本宫。”
“殿下你疯了!”见他竟然毫不犹豫地伸手,景师父差些便要暴走了。
他便知道,苏念是个大祸害,绝对不可以留!
“一句话,本宫不想要说第二遍。”清冷的嗓音中,充满着不可抗拒的威慑。
“若是将子蛊也引进我的体内,是不是便可以控制住母蛊了?”一道喑哑的嗓音打破了这一凝滞的气氛。
单膝跪下,紧紧握住她的柔夷,不容置喙地说道:“本宫说了,引进本宫的体内,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管。”
但苏念却将目光挪向欲言又止的景师父,“胜算有几分?”
“苏念!”
“姬殊晏,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你我都知道,祈高本能够留下这一手,便证明他很有可能还活着,你是大齐未来的君主,难道你想要有这么一个致命的弱点落到对方的手中吗?”
他几乎要咬断了银牙,“天下与你,本宫都不可以失去。”
闻言,苏念却是会心地笑了,虽然面色苍白无血,但是却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感,“我知道,锦衣玉食我都还没尝到,哪能那么容易便挂掉。”
“原先也有先辈尝试过,但试验者全都……暴毙而亡了,因此胜算不足一成。”
“那便赌一把吧,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不可以呢。”没有半丝的犹豫,似乎赌的命并不是她的一般。
出乎意料的,这次姬殊晏竟然没有再反驳了,景师父看了他一眼,僵着脖子点头,“你先休息一日,明日我再将子蛊引到你的身上。”
等到苏念真正睡着之后,姬殊晏才出了房门,彼时景师父就站在外头,并没有走远。
姬殊晏看了他一眼,出声道:“到本宫的书房来。”
还没走到书房,一抹倩影便映入了眼帘,姬殊晏蹙了下眉头,而那抹倩影瞧见了他便立马跑了过来。
“殿下。”柔柔地唤了他一声,却在靠近他的刹那间,便发觉到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之气。
姬殊晏在通常情况下呈现在外人的眼中便是一副温润如玉的形象,鲜少像今日这般泄露自己的心情。
韦思心下疑惑,“殿下你怎么了?”
“本宫今日有急事需处理,你若无事便回府吧。”说罢,不等她回应,他便已提腿进了书房。
门旋即‘砰’的一声便被关了上,没有给她任何的机会。
对方如此决绝的逐客令,韦思面子上自也挂不住,只能不甘地朝里头最后望了一眼。
可恨淮府上下的人全都是姬殊晏忠实的属下,她想要用钱去买通他们也没法子,不然她也不会像如今这般不知如何下手。
而姬殊晏在进了书房之后,张口便道:“将子蛊引到本宫的身上,明日你随便拿什么东西,只要能将她糊弄过去便好。”
景师父咬了咬牙,顶着他的满身寒气开口:“其实苏念说得也没有错,现下正是关键时刻,殿下您绝对不能出任何的意外,不若便将子蛊引到我的身上,我是医者,对于控制蛊虫还是有一套的。”
姬殊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又立马补充道:“再者殿下你能想到的,依照苏念的智慧,她又如何会猜测不到,所以还是引到我的身上最为安全。”
“你知晓为何本宫不顾浮生楼里所有人的阻拦,硬是要回到京都,去争夺皇位吗?”
这是他心中深埋许久的秘密,却在今日,毫无征兆地便说了出来。
景师父楞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殿下自小便心地纯善,定然是不想要天下苍生再受苦……”
“那是云姑姑的遗愿。她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她却很明白,在这个世上,唯有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才能够保证本宫不再受任何人的欺辱。”
他微微垂下眼睑,“天下苍生,其实从未入过本宫的心。但是苏念不同,本宫可以失去所有,但唯独不能失去她。”
那是他真正用心想去喜欢,呵护的一个人,他孤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心安的人,他如何舍得松手。
景师父从未看过姬殊晏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这般近似于软弱的一面,竟是叫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既然殿下心意已决,你便照着他的意思做吧。”站在门外许久的徐管家,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可是……”
“若是想要彻底摘除子母蛊,什么法子最为有效?”
闻言,景师父立马回道:“只要下蛊之人死了,子母蛊自然也活不成。殿下不是怀疑祈高本还活着吗,以我们浮生楼的实力,便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给挖出来!”
“若是祈高本会下蛊之术,他不可能一直藏到现在才露手,本宫怀疑,他的背后有人。”
这个猜测不是没有可能,若是祈高本在那样剧烈的爆炸中都能活下来,那么救下他的那个人,实力实在是不可小觑。
“殿下的意思是?”
“本宫一直觉得,此次燕国忽然挑起事端,意味非同寻常。我大齐这些年来因宦官当权,朝廷内外乌烟瘴气,国力早已空虚,当初那么好的机会燕国都只是作壁上观,却在本宫一举灭了端王与祈高本之后忽然发难。”
听他如此抽丝剥茧地分析,景师父与徐管家细细地想了下,也觉得这两档子事虽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隐隐之中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如此说来,那此次战事岂不是燕国所设下的圈套?慕白他岂不是……”
“有慕老将军在,小白便算是有些冲动鲁莽,应当也不会坏了大局。”
只是万事都无法保证百分之百,那个念头如擦枪走火般一晃而过之后,姬殊晏便觉得越想越不对。
“小景,你那边的计划进行地如何了?”
“韦黎已经进入了圈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姬殊晏略一沉吟,道:“加快进度,本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尽快将韦氏与王氏一族连根拔起,重塑朝纲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