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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长眼的,若是一不小心割掉了您的耳朵,或是手臂,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即便是姬桦泽如此威胁,皇帝依然不肯妥协,如此一来便将他仅剩的一点儿耐心全部消耗殆尽。
他的唇角挂起残忍至极的笑弧,“既然父皇一心寻死,那么儿臣便成全你!”
说话间,长剑自头顶举起,目标明确地砍向皇帝的脖颈。
有一阵疾风自耳畔略过,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却听到了对方的惨叫声。
皇帝闻声睁眼,却瞧见前一刻还趾高气昂的姬桦泽捧着自己的手臂,而那只手臂上,有一支利箭硬生生地穿过了他的整条臂膀,鲜血如注一般地喷涌而出。
伴随着姬桦泽的声声惨叫,一道轻飘飘的嗓音穿荡了过来:“儿臣救驾来迟,请父皇责罚。”
看到那抹白袂出现在自己的眼帘时,皇帝发誓,他从未觉得自己这个九儿子像此时此刻这般地耀眼夺目,像是神祗一般地降临,于千钧一发之际又救下了他一条命。
看到姬殊晏竟然会出现在养心殿外,姬桦泽忽略了手臂上的剧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不,这不可能!来人,快来人!”
他分明已经与母妃里应外合,将祈高本的手下,或是皇帝的心腹全数给歼灭,没有人可以知晓他此时此刻正在养心殿内逼宫,可为何,为何姬殊晏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三哥,父皇自来待你不薄,却不想你竟然为了夺得皇位,不但派人暗杀自己的手足,而且竟敢做出逼宫篡位的举动出来,真是叫人心寒。”
“你竟然敢陷害王爷,我跟你拼了!”凉氏像是才从这惊天的变化苏醒过来,随手拿起地上的碎片,便朝着姬殊晏冲过去。
不过几米远的距离,不用姬殊晏动身,便有一抹矫捷而又迅速的身影,拦在了他的跟前,轻而易举地将凉氏那么一扭转,她顺溜地偏了个角度,横冲直撞地撞上了对面的圆柱之上。
一时鲜血横飞,好不壮观。
看着在眨眼间就撞死在地的凉氏,姬桦泽面色惨白,口中还直嚷嚷着:“这不可能,皇宫上上下下都已经被本王安排妥当了,这绝不可能!”
自语间,他忽而像是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眼眸,直直地射向姬殊晏,“本王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想要看本王与他们鹤蚌相争,你好借收渔翁之利!”
说罢,便猛地冲到皇帝的跟头,用尽力气地想要抓住皇帝的衣角,却被皇帝给一脚踹了开。
翻滚在地,姬桦泽不顾手臂上横流的鲜血,对皇帝又是哭又是喊的:“父皇!父皇!姬殊晏他不安好心啊父皇,都是他陷害地儿臣,一定是他,在暗中动的手脚,让儿臣一时昏了头,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来,父皇……”
皇帝只觉得看他一眼就能将自己气得两眼发昏,索性便将脑袋转向了姬殊晏。
而姬殊晏也很懂得皇帝的心思,朝着鹤雪做了个手势,鹤雪立马便会意地在大呼小叫的姬桦泽后颈处重击了一下,他两眼一黑,就给彻底昏死了过去。
待到将养心殿中的两人全数处理干净了,姬殊晏才略微地上前一步,朝着皇帝作揖道:“父皇,叛逆之徒已皆数处理干净,父皇可以安心了。”
彼时的皇帝依旧讲不了话,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比刚才还要来得闷,呼吸越发地困难。
他只能以一只手捏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指了指地上摔碎的药碗,再朝外头指了指。
意思很明了,他现在毒性发作地太厉害,急需太医诊治。
但姬殊晏像是没看见皇帝急切的求生欲.望一般,反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一事,儿臣须得父皇批准。”
——
祈高本总觉得今天自己右眼皮老是跳个不停,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但又不知到底是什么事儿。
自从他代替皇帝试了试针灸之术之后,这一双腿总是会隔三差五地肿胀,而每次只要让苏念过来再针灸一番,就又会慢慢地消肿下去。
虽然并不是什么太大的毛病,但是对于自己的身体有此等的毛病,祈高本还是不怎么愉悦的。
等到苏念收回了最后一根银针,他才慢慢开口:“爷这腿的毛病,到底何时才能彻底好转过来?”
“小人这几日来已经试过许多法子了,但是……效果如何也只有九千岁您自己知晓了。”
苏念话音才落,便有一把利剑架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她反是一扬唇角,毫不畏惧地说道:“怎么,九千岁恼羞成怒,因为小人一时无法治好你的腿,便要杀了小人?”
冷冷一笑,祈高本忽而直起腰来,略微弯下寸许,以双指钳制住她的下颔,用了八分的力气,“不要让爷发现,你在耍小手段。”
“小人是不是在耍小手段,九千岁让宫中的御医瞧一瞧不就知晓了。”
若是宫中御医能够瞧出他这腿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他还用得着在这儿跟苏念玩儿威胁游戏么。
不等祈高本再说话,外有便有一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直接扑倒在地喊道:“不好了九千岁,魏王殿下……魏王殿下在宫外遇到了刺杀,马车失控,跌落悬崖,生死未卜啊!”
“你说什么!”也不知是刺激太大还是怎么的,祈高本听到这话,竟然直接站了起来。
但由于一下子站得太猛,祈高本身子一晃,险先要栽倒过去,幸而苏念就在他的旁边,顺手搀扶住了他,说道:“九千岁可要当心,您的腿才刚刚施过针,不适合大幅度运动。”
祈高本皱眉,张嘴刚刚想要说什么,又有一小太监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咯噔’一跪,喊道:“九千岁不好了,端王逼宫篡位,谋害陛下,便在刚刚被九殿下带的侍卫拿下,我们安插在宫中内外的人,有近一半离奇死亡了!”
当然,这一半中,有绝大部分都是端王姬桦泽干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他今日的逼宫篡位,而这另外一部分嘛,自然便是姬殊晏顺手给除去的,为的便是让祈高本暂时麻痹,耳目失聪,才能够让今日的计划顺利实施。
“陛下在养心殿,那姬殊晏是不是也在?”
小太监将脑袋垂地极低,回道:“是。”
只觉脑袋一阵眩晕,一步错,步步错,因为他的一时麻痹大意,竟然让对方抓住了时机,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快,扶爷去养心殿!”趁着现下情况还没有糟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一定要赶快赶到皇帝的身边,挽回败局。
可是便在他要动身之际,门外再次跑进个太监,神色匆匆地说道:“九千岁,奴才看到韦相拿着圣旨,朝着咱们这儿来了!”
凭着自己多年来在宫中对于政治的敏锐程度,祈高本立马便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韦黎乃一国之相,凡事若是轮到他出手,定然是大事。
一则,端王姬桦泽刚刚因逼宫之罪被拿下,二则,姬殊晏浑水摸鱼,闯进了养心殿救下皇帝,这么两则加在一块儿只能得到一个结论。
向来便贪生怕死,只顾念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屁股下的王座的皇帝,在不久前将他给出卖了!
不论是前太子姬弘宇,或是端王姬桦泽,亦或是姬殊晏,他们若是有朝一日得势,定然会在同一时刻除掉他这个最大的威胁!
“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韦黎给拦住!”事已至此,他已经完全无法再依仗于皇帝了,若是他此时此刻还要去养心殿,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祈高本还是深谙这个道理的,为今之计,他得要保住自个儿的小命才是上上策。
也幸而他做事都喜欢留有一手,早早地便在自己所住之处挖了个暗道,此暗道通往宫外,只要他今日逃出了皇宫,便定然还有回盘的机会!
可不等他将脚跨进那道生命通道,便有一尖锐物抵在了他的腰间,他眸底一暗,话音冷到极致:“你在做什么?”
“九千岁如此聪颖,自然知晓我要做什么了。”苏念笑意盈盈,只以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嗓音如是说道。
“你是姬殊晏的人。”不过一个转念,祈高本便想通了一切,心下只恨得发痒。
他竟然会如此地大意,原来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布错了局,以至于如今惨白至厮!
“我劝九千岁还是乖乖地站在这里不要再想着逃跑,不然我的刀子可是不长眼,万一将你的肚子捅了个大洞,你可就再也没有小命能够翻盘了。”
外头的刀剑厮杀声越来越重,脚步声也越来越丛杂,祈高本清楚地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但他却反而笑出了声来,“你是爷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对手。反正爷也活不了了,何不带着你一起上路,黄泉路上好歹也不会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