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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眼中带着少有的笑意,与他四目相交。
“你……九千岁莫要与我开玩笑。”这个玩笑可是一点儿也不好笑呀!姬致城觉着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这个权倾朝野的阉人怎么就出现在他母妃的宫中了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呀!
“奴才从不与人玩笑,方才奴才所言,句句发自肺腑,五殿下,您便算是不考虑自己,总也得考虑一下湘嫔娘娘吧,娘娘这么多年来独居深宫,若不是为了殿下您,她又如何能够忍受地住皇后与郑淑妃的刁难呢?
而且有奴才与整个东厂作为殿下您的后盾,您还是觉着自个儿的实力敌不上端王吗?”
闻言,湘嫔立马便上前一步,急急道:“九千岁不必担忧,本宫这儿子自小便有些死脑筋,不过只要是本宫说的,他都是会同意的,再者有九千岁您全力支持我们母子俩,我们自然是不会怕端王一党!”
说着,还不忘朝姬致城抛去一个带着急切恳求的目光,姬致城向来便孝顺,见自己的母妃都这般求自己了,他也只能僵着脑袋同意。
舒了口气,湘嫔执起他的手,拍拍手背道:“城儿你能想通便好,只要你能坐上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母子俩,而且即便是将来你做了皇帝,你的那些兴趣爱好也绝不会被埋没,只要是你喜欢的,到时又有何人敢阻挠?”
见母妃在自己的面前笑得如此开心,姬致城到嘴边的话又只能生生地咽回去,虽然他心中十分之不愿,但一想到母妃方才所说的话,他也不得不承认。
如今的局势,只能前进而无法后退了,不论他先前或是现在到底有没有夺嫡之心,只要端王姬桦泽心中认为他有,那么端王便一定会像对付前太子一样地对付他。
“母妃说得是,儿子全听母妃的。”
——
皇帝昏迷的这两日,苏念这小日子过得可是舒坦极了,后宫中没了皇后纳兰婧作舞扬威,自然不会再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而皇帝连小命都危在旦夕,哪还会有人需要她表演什么魔术,所以这几日来苏念都在大补特补,而且回回还尤为不要脸皮地偷溜去姬殊晏哪儿蹭饭,美名其曰不要浪费粮食。
赶巧她吃得撑着晃,便出来溜达溜达,迎面就撞上了自宣政殿中走出来,面色铁青的端王姬桦泽。
“端王殿下安好。”苏念在表面上还是属于他的人,所以见着他自然得要恭恭敬敬外加讨好地行礼。
看到苏念,姬桦泽的面色才算有些好转,吩咐随身的侍从将几米开外之处都隔空来,才轻道:“除掉太子你的功劳最大,待本王荣登大宝,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小人便记下王爷的承诺了。”笑眯眯地与她对视,苏念也不客气地应下。
能够一举拿下太子一党,若说谁的功劳最大,自然便是非苏念莫属。
其一,是她出了法子,让安九卿在盛宴之上表演人偶戏,进而在赢得皇帝欢心的同时惹怒皇后纳兰婧;
其二,她让端王在纳兰婧与姬弘宇会进的屋子内放置催情的花草,不若然即便是纳兰婧与姬弘宇多么地饥渴,也不会选在那种时候,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滚床单;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她在事前巧舌如簧地说通了祈高本,若是没有祈高本看似无意其实是故意的行为,皇帝又如何会去换衣裳,又如何会那么碰巧地撞见太子与皇后偷情。
这一环连着一环,哪一环出了问题都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但那一日的一切事态发展,都如同苏念事前所说那般,即便有一点点小小的插曲,但这插曲却与大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如此心计,当真是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姬桦泽真是庆幸自己当是在抓到她的时候没有因为一时冲动而一剑了解了她,不然失了这么个绝佳的棋子,他掰倒太子一党的路恐怕还要拖上许久。
“看王爷的面色,似乎是遇着什么不开心之事,难道是与近日来朝堂之上的变化有关吗?”
苏念一语点破了令姬桦泽心中抓狂不已之事,他连连点首道:“祈高本真是欺人太甚,不过便是仗着东厂的势力,本王才是唯一的亲王,他不过便是个阉人,竟然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本王行事!”
先前,郑淑妃与他再三强调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好不容易才勉强地忍下了朝政大权被一分为三的怨气,本想要凭着他多年来在朝中积累起的势力,即便是无法一举拿下祈高本,一步一步来也不急。
但他却是不曾想到,除了原本便站在他这便的大臣外,那些原本态度不明,左右摇摆的臣子,似乎是在有意无意地偏向了祈高本一党。
便拿他最为在意的,如何处理纳兰家族一事,朝中竟然有近一半以上的大臣支持祈高本的意见,他在宣政殿中与那些老顽童们争论了许久,最后竟是败下了阵来,眼睁睁地看着纳兰家族免除株连九族之罪。
真是气得他肠子都要青了!
“王爷现下便受不住了,那日后可是真会被活活气死呢。”这话说得,可真是有够损的,若不是看她上一次大功在身,还有大的利用价值在,姬桦泽绝对会将她给捏成碎片。
面目有片刻的狰狞,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头道:“本王先前倒是小瞧了姬殊晏,这么多年来他倒是伪装地够深,若不是父皇忽而倒下,他的真面目恐怕还不会那么快暴露出来!”
姬致城根本便不足为据,那家伙自小便胆小如鼠,小时候便只会跟在他与太子的屁股后头,不曾想自祈高本提出将政权一分为三之后,姬致城一改从前的态度,竟然明目张胆地与姬殊晏勾结在一块儿,与他唱反调。
虽然在朝堂上对处置纳兰家族一案他们表现出的是中立的态度,可也正是他们的中立,才让祈高本有机可乘,进而煽动朝中那些门阀贵族,那些该死的老顽童,与纳兰家族同属门阀之后,自然是一个鼻孔出气。
最后倒是他,似是成了孤家寡人,在朝堂上变得举步维艰起来,这叫他还如何能忍受地了!
“可是小人看到的,却是与王爷截然不同,王爷可知自己为何在掰倒了多年来的劲敌之后,形势却大不如前的真正原由吗?”
姬桦泽一怔,随口道:“你什么意思?”
“那是因为王爷您找错了怨恨的对象。九殿下虽然有些本事,但也正是因为他多年来深藏着本事,足以见得此人的心计定是深地很,如此深藏不露,捉摸不透之人,王爷若是祈高本,会选择投注吗?”
像是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姬桦泽眼中闪过精光,“你是说,祈高本看中的是姬致城?”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惊讶的,首先,五殿下不喜权势争斗乃是人尽皆知之事,这些年来他从未介入过朝政要事,在朝中更是无半点势力;再者,五殿下的生母湘嫔即便是生了个皇子,多年来也只是个嫔位,这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她的娘家势力太弱。
王爷你说,这般一无所有的皇子,可不就是大力扶持的绝佳对象吗,若是祈高本真的助五殿下荣登大宝,五殿下该要如何感恩戴德才能回报他呢?”
袖下的拳头倏然握紧,这几日来他被表面上的事儿给气昏了头,竟然会没有到这一层,若是没有苏念这一番解说,怕是他会就此陷入一个无限的死循环,进而错失了良机!
“依你所言,本王是要全力以赴对付姬致城?”
微微一笑,这笑意中渗透着几分冷意,“现下皇上昏迷不醒,可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一旦皇帝苏醒过来,依着祈高本在皇上面前的恩宠,对于册立何人为太子,不过也只是几句话的事儿。到时王爷您再想努力,恐怕是为时已晚了。”
“你说得没错,祈高本这该死的阉人本事倒确然不小,让本王误以为他所要扶持的是姬致城,险先酿成大错。”
眸底涌起浓浓的杀意,“本王这五弟自小便胆小如鼠,即便是有祈高本扶持他,他也难成大器,倒不是大问题,倒是姬殊晏……本王总觉得他已经投靠了姬致城那一边,如此一来倒是个麻烦。”
苏念不置可否地一挑眉间,笑道:“那又如何,九殿下手中除了那三分之一的政权之外还有什么呢?即便是他有几分本事,但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可五殿下却不一样,即便他自身没本事,但只要他有祈高本的权利支持,劣势反而会转化为优势。
小人劝王爷莫要顾此失彼,擒贼还要先擒王,王爷方才不是说了,五殿下难成大器吗,那从他这一端下手岂不是更为容易些?”
“你这般说来,可是有何良策?”
慢悠悠地伸出手指来,朝着养心殿的方向指了下,才笑吟吟地补充道:“只要王爷您能够在陛下醒来之前,让他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五儿子,那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