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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如此,他才有些惶恐。
想要攀上江都公主这根高枝的人,足以填满整座太极宫,江都公主为什么会选择连忠心都没有表的他,还许以这么重要的位置,事后也没提出半点要求呢?这简直就像一块金子从天而降,砸到他头上,他被砸得晕头转向,明明不敢拿,却不得不将金子随身带着,心中那份不安就别提了,简直是每天都在担心自己有朝一日就因这飞来横财遭了不测。
穆淼见郦深神情,不由哂然:“你呀,说句不好听的,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旁人乱传江都公主也就罢了,你可是三两天就要驻扎在宫中的,难道不知道江都公主是什么人么?”
“我自然没受那些传言影响,那些流言,啧,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得污了我的耳朵。”郦深可不愿在好友面前示弱,“江都公主没对你们家落井下石,反倒对你委以重任,光是这份气度就强过某些人不知多少。”
时隔多年,两人的相处方式却没有变化,郦深讽刺了穆淼一下,才有些沉重地说:“西域的情况,你也是明白的,我……我做梦也没想到,江都公主竟对我有这样的厚望。我之前一直以为,她虽然行事公正,但有些事情是不能让的。”
比如说,将三大都护都换成自己的人。
郦深没说得太明白,意思却摆在这里:“姜略是不能动的,那周五,就是后来改名叫周豫的——”区区一个北衙队正,回京后也就是王府典军,籍籍无名,没半点贡献,居然能做安南大都护?这简直就像后宫那么多出生名门,德才兼备的妃嫔,最后却被一个奴婢爬到皇后的位置一样,虽然这种比喻有些不敬,但谁心里能服气?
若说赵肃、萧誉等人的平步青云令人眼红,周豫的一步登天可就遭人嫉恨了。若非如此,骆猛也不至于跟着秦敬造反,实在是周豫这个都护来得太轻松,太简单,太令人妒忌了,弄得谁都以为只要有“从龙之功”就能达到这种效果。
对周豫的几级跳,郦深也是有点看法的。现在告诉郦深,江都公主很欣赏你的能力,不需要你投诚,就派你执掌勋一府,再过几年就去做三大都护中排第一的安西大都护,郦深能不担心么?他可不是姜略,简在帝心几十年,于陛下也有恩情,又出身名门,地位之稳,无可动摇啊!
听他提起周豫,或者说柴豫,穆淼的神情不免有些低落。
柴豫没用络腮胡子掩饰外貌,虽说风霜打磨,略有些变化,但他的长相气度太过出挑,只要见了一面就忘不掉。即便别人已经不记得昔日扬名天下的少年将军,郑国公穆家还是有老人在,能认出他是谁的。
越是得到过权势的人,就越不愿失去它。郑国公府从一流退至三流,满心都是如何恢复荣光,知晓柴豫的身份后,也曾想过从这个方面入手,谁让柴豫已经是一方都护呢?穆淼却知,柴豫之所以能活下来,只怕先帝居功甚伟。柴豫既然敢公然恢复真实面貌,那就不会怕谁来威胁,当今圣上与江都公主估计也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真要闹开,铁定是穆家倒霉,故穆淼也不管什么长幼有序,家庭和睦,以极为强硬的手段将这件事按了下来,谁敢拿这个当把柄,他就打死谁。如果兄长一意孤行,他也不是不能……将对方软禁起来的。
以柴豫之能,做安南大都护已经是屈才了,若不是柴家叛逆铁证如山,也轮不到郦深去当安西大都护。但这些话,他不能明说,只能拐弯抹角地提醒道:“安南大都护可是先帝在位的时候定下来的,先帝慧眼,怎会看错人?再说了,有些人虽籍籍无名,却未必是无能之辈。”
郦深刚想说纸上谈兵和真正带兵怎么能一样呢?一方都护,岂能儿戏?再说了,出身寒门,只怕连字都不认识,更不要说兵法,怎会不无能?可再细细品度穆淼的意思,不由变了颜色,半晌才道:“多亏叔茫你点醒了我,可笑我自以为谨慎,对江都公主的评价足够公允,却未想到还是偏听偏信,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还有一事。”穆淼心想既然话都说了,也不在乎多一件少一件,“苏家与苏都护,你可要分开来看。”
郦深一听,便知自己该如何对待叶陵了:“多谢叔茫!对了,你难不成真——”不打算续弦,也不要嫡出儿女了?
穆淼淡淡一笑,平静道:“余生所愿,不过江南运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