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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婉转的招数,一面扮演着血脉亲缘的角色,诉说着把他找回来是多么不容易,叔伯兄弟姐妹都来见一见,个个和善可亲,谁的心也不是铁打的,银鹰一开始对这陌生的亲人们总有些不适应,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起来。
甚至那时候林愿也被骗过,只觉得血脉重逢不容易,还劝过他对族里态度好一点,别这么冷硬。
那一族也从来没当面说过萧雪满的不好,表面还道谢,说辛苦他照顾,但离间这件事,总是潜移默化的。
银鹰见了族人之后,守在萧雪满身边的时间便少了很多,有些隔阂和打时间差的误会和矛盾也渐渐多了起来,且那时候宗门内有卧底,故意把银鹰这个组建起来的小团体和普通族众对立,所有事情都叫人焦头烂额,也并不是所有误会都能得到及时的解释,又有白羽雪鹰一族在里面当搅屎棍,局势便平静不了。
当局者迷,一环套着一环,除了银鹰,秦楼与萧雪满之间一样岌岌可危,在那样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做到到处理完满。
但银鹰毕竟跟着萧雪满这么久了,两个人之间总有些基础的信任和默契,大战前夕的前一个月,林愿按计划,她要带队从左翼进攻,便提前离开。
那个时候萧雪满和银鹰,甚至和秦楼之间都还好,闹过几次不大不小的矛盾,但毕竟是这样的感情,过了一夜,又相互调整过来了。
林愿也觉得这样正常,再好的关系也要吵架的。毕竟是这样重要的时刻,总要有点波折,等到时候胜了,把那些隐藏着的跳梁小丑都捉出来,大家也有时间相互把话说开,什么误会矛盾,自然都是一笑了之。
但事情不像她想象的这样顺利,反而急转直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个月银鹰能和阿雪闹成那样,白羽雪鹰一族一定那时候和他说了什么或是干了什么,那锁链可不好找,是银鹰找到的,后来才知道,那是白羽雪鹰一族早就预备好的,只等着那时候借他的手递给秦楼,他们早就和天枢院合作了,装了这么久,就为了这个。”林愿叹道,“阿雪走了之后,银鹰和族群一刀两断,甚至仇恨地不共戴天,以至于那族后来连一重天都呆不下去,举族搬去了三重天。也因为这件事,银鹰和秦楼相互憎恨了很长一段时间,即使现在也是,不过是为了雪满暂时联合而已,实际上,他们两个内心依旧是相互厌恶的。”
林愿说完这些,停了很久,才补了一句:“银鹰喜欢雪满……你也看得出来吧?”
郁峥嵘那时候给他说萧雪满的“遗言”,要他们所有人都好好活着,不许再内讧或是相互猜忌,叫亲者痛仇者快,还要一齐管好望天仙门,不步天枢院的后尘。
就因为这一句,这两个人,包括所有人,不论多么崩溃,都默默守着这个宗门,直到现在。
秦楼并非不怨当时递锁链的银鹰,但是事情是他亲手做的,不是把错处推到别人身上去,他心里就会觉得舒服,他最怨的人,从来都是他自己。
郁峥嵘说,如果不是因为硬破锁链受了反噬,萧雪满应战时状态会好很多,根本不会受那样重的伤。
“我、宿酩酩还有江衍,知道的就只有这些,郁峥嵘知道更多,但是他不在这里,”林愿道,“他目睹着阿雪被锁,又目睹着他离开。最后一战打完,他和我们说了这些之后就离开了宗门,现在在竞技场总会做会长,这一百余年来,再也没有回来过。
阿雪身上有很多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他对天枢院的恨必然有所由来,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天枢院也极了解他,他们针对阿雪与秦楼银鹰的关系,都恰好挑拨在点子上,但天枢院覆灭这么久,所有线索都无迹可寻。”
林愿停了很久,幽幽地说了最后一句:“他们两个,特别是秦楼,在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害怕萧雪满在天枢院覆灭之后就会离开,再也不回来,于是要用尽一切方法抓住他。
实际上,他做了那些之后,反倒让他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沈观听完这些,愣了许久。
他对萧雪满与天枢院这一笔账已经不好奇,那最终一战的事情他总算清楚,也明白萧雪满为什么不说。
他向来都是这样,心里委屈难受的事情不想叫别人发现,更不会主动开口。
天枢院是心黑,挑着人心里最怕的东西发力,打这样的心理战,可称得上是阴毒。
但是作为萧雪满,他又何其委屈无辜。
连沈观都看到他对秦楼真心可鉴事件少有,对银鹰从来没当做下属使唤,只当做伙伴仔细维护,认真教导,这两个人的私心与不信任,伤他最深,难怪萧雪满不愿意回来了。
现在他即使回来,还是因为这样不愉快的事情,叫沈观也有些无语。
“雪满对自己人一向是脾气很好很宽容的,”他道,“你们怎么能把这事情弄成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