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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的大小官员,这些日子哭死的心都有了。
百年不遇的水患,偏偏就叫自己赶上了。城外汪洋一片,城里一片汪洋。
更要命的,是城里还有两个皇子!无论哪个,伤着碰着饿着冷着一点儿,整个儿金陵的官儿都可以不做了!
甄士仁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裂开了——怎么就这么巧!多少年了,金陵官员的考核都要到了年底才进行,就只今年提到了前边儿,就赶上了这水祸!
“王爷,这开仓一事,还是略等一等?八百里加急快报已经送出去,估计几日间也就有回复了。 ”甄士仁苦劝。虽说是法理无外乎人情,可这当官的图个什么?金陵自古繁华,能留在这里做官,自然是背地里下足了本钱的。如今赶上了百年不遇的水患,百姓们当然重要,可是这没有谕旨便私自开了官仓放粮,日后真的被清算起来,可也是个不小的罪过。
“几日?”徒凤羽冷笑,“金陵城里头多少流民?能挨几日?”
金陵知府赵大方忙上前回道:“回禀王爷,城里已经有些人家开始施粥,支应十几日是不成问题的。”
赵大方是甄士仁一手提拔上来的,与甄家多少带点儿姻亲。这个人名字取得木讷,心眼儿却是不少。跟在甄士仁手下多年,完全能够想甄所想,急甄所急。
见徒凤羽一意孤行,要开了金陵官仓济民,心里自然着急。一来这擅自开仓放粮有碍律法,二来,却是更有不能让人知道的内情。
徒凤翎懒懒地坐在一边儿,这会子也不打着扇子充做佳公子了,瞥着赵大方似笑非笑,“赵大人,且不说那粥棚能照应到的,都是极少的散民。单只说这如此大灾,你一个堂堂知府,一地父母官,竟没替百姓想一想不成?开仓济民,说到底,在百姓看来是朝廷的恩典,是你这父母官没有忘了他们!我倒是不明白了,你这推三阻四的,是为哪般呐?”
端起茶来,慢慢拨了拨上头漂着的两三片茶叶,“莫不是……”
赵大方惊出了一身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明鉴呐,下官……下官真的只是……”
“行了行了,起来罢。”徒凤翎不在意地笑笑,歪过头对徒凤羽道,“三哥,这么下去不是法子。城里人越来越多,开仓放粮好说。父皇向来圣明,必不会为了这个降罪于人。我怕的,是这雨一时不停,真要是外头长江倒灌了进来,那可就麻烦了!”
这话在座的人谁不知道?金陵紧临长江,傍水而居,自建城以来,所遭过的水患着实不少。翻开州志看看,前朝三百余年间就有五十余次!每次水患,小则淹没街道,人不能行;大则屋毁民亡。据记载,曾有一次,城内积水过多无法排出,又被长江水倒灌了进来,百姓们竟是在城里操舟而行。就连当时的金陵知府,也被困在了衙门的屋顶上。
兄弟两人头次合作办差,就遇上了这等难题。徒凤翎就算往日对兄长有些不服之气,此时也顾不得。谁让这是他们徒家的江山百姓呢?
正在说话间,外头有人来通报:“张家何家来人求见。”
来的是张信和何勉之,金陵商户中的领头人家。
张何两家虽是世代富贵人家,见着王爷却还是头一次。张信何勉之大礼参拜了一回,不敢耽搁,简明说了来意。
徒凤羽兄弟互看一眼,徒凤羽起身一礼,“二位高风,我竟要替朝廷谢你们一谢。”
吓得张何两个从椅子上溜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一般,连道不敢。
徒凤羽叹道:“多难之际,方显人心。二位虽是操持商贾之业,却是心系百姓苍生,令人钦佩!”
命人将涨何两个扶了起来,“只此一点,便当得起本王这一礼。本王不为别的,单替百姓谢你们!”
张信是个乖觉的人,知道这位对薛蟠只怕是有些另眼相看,忙道:“小人也不敢居功,原是昨日薛家世侄起意,联合城里商户,捐出米粮旧衣。再开了闲置的宅子安顿流民。若是说起来,小人惭愧,妄自年长,竟是不如薛当家的顾虑周全。”
“薛家?”徒凤翎看了一眼徒凤羽,嘴角一勾,“薛蟠?”
“回殿下,正是他。”
徒凤翎问道:“既是他起的头儿,他人呢?怎么不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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