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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旁若无人的陷入沉思起来。
迈克罗夫特所做的不过是静静欣赏着伯莎她稍稍低头,饱满的上唇抿住玻璃杯的边沿。
金眸微垂、面容沉静,美人即使不过是举杯享受佳酿,也漂亮得仿佛一副诱人的风情画。这般景色近在咫尺,距离不过半尺,可谓所有细节尽收眼底。
但福尔摩斯什么都没做。
待到伯莎喉咙微动,将口中的威士忌咽了下去,他才轻声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伯莎抬眼,扬起一抹介乎于挑衅和娇嗔之间的笑容。
“我打算怎么办,”她重复道,“我有什么打算,你都放任我去做吗?”
“不妨说说看。”迈克罗夫特欣然道。
“我嘛……”
伯莎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我想演一出戏。”
“一出戏?”
“来一场盛大的密室谋杀案,如何?”
“像桑菲尔德庄园一样?”
“像桑菲尔德庄园一样。”
伯莎说完,还煞有介事地补充道:“哦,当然这次的故事不能草草结束,之前整个案情刚有眉目,登特上校就直接亮出了剧本。结束的是够快,但却足够无聊。”
迈克罗夫特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稍稍颔首,而后认真道:“听起来可行。”
这……倒是出乎伯莎意料了。
她有她的思路:阿加莎·克里斯蒂女士的侦探小说剧情结构别具一格,密室杀人几乎是她的标志性特点。顶着马普尔小姐的名字,总是要按其风格行事不是?
这样的行为方式,对于旁人来说理应有些荒诞才对。
但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不过听她说了几句话,就放任她去做自己想做的。难道他就不怕失败吗?
如果面前目光始终停留在自己身上的高大男人不是福尔摩斯,这样的眼神和让步,几乎能称得上是宠溺了呢。
她挑眉:“你认真的?”
“当然,”迈克罗夫特理所当然地开口,“若是一桩杀人案就能解决问题,这得省下多少试探推诿、追踪调查,还有和各个部门打机锋的时间?”
他这么一说,倒显得好似伯莎辜负了他的信任。
“也好,”她没从此纠结,“说不定还需要你帮忙。”
“我洗耳恭听。”
“你有没有办法,将朗恩博士、内阁大臣,还有登特上校聚集在一处?模仿桑菲尔德庄园杀人案的话,总是需要所有相关人员统统在场。”
迈克罗夫特闻言,握着酒杯的手一顿,而后已然有了主意:“既然剑走偏锋,你不介意我搞几分花样吧,伯莎。”
伯莎侧了侧头:“我还怕你玩的花样不够多呢,迈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这次轮到我来精心布置,一准不会让你失望。”
“那祝你成功,伯莎,”男人举起杯子,“敬你一杯,如何?”
“好啊,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
伯莎笑吟吟地举起杯子。
迈克罗夫特高出伯莎半头,因而他放低了手肘,将手中的威士忌杯略微向前一送,算是客客气气等待伯莎主动碰杯。
这番姿态,近乎谦逊。
然而他等来的却不是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
伯莎抬手,拿着杯子的手堪堪擦过他的手,最终停在了迈克罗夫特的下颌处,她的食指在男人的衣领下方轻轻一划,皮肤几近相接,却最终隔着那么一层薄薄的布料。
似是调情,似是提醒,短暂的接触转瞬即逝。
而后伯莎才收回手,与之碰杯:“衣领歪了。”
视线相接、气氛暧昧,伯莎暗金色的眼眸在冷然的月光之下竟然凸显出几分不带任何杂质的期待色彩,仿佛站在福尔摩斯面前的不过是一名试探过后,等待情人主动回应的寻常女郎一般。
而当她收回时,迈克罗夫特·福尔摩斯才从轻微的意外中恢复平静,他的动作微妙地一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不发一言。
男人深深看着面前的女士,将酒杯送到了嘴边。
***
转天清晨,伯莎便将充当报童的恰利·贝茨叫了过来,委托他找个街头少年向托马斯传话。
而托马斯·泰晤士的动作向来迅速。
她嘱咐完之后,临近中午才以马普尔小姐的身份不急不忙地离开蓓尔梅尔街,全然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情人”模样。而回到南岸街之后没多久,托马斯便带着一大群工人上门。
虽然南岸街离白教堂区和工厂都很近,但现在还不是下班休息的时间。浩浩荡荡八、九个衣着朴素的工人出现,还是将街坊邻居吓了一跳。
幸而伯莎此时正在22号的酒吧铺面监工,省去了工人们喊门的环节。
听到室外动静,建筑商慌忙跑了出来,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他急忙拽住托马斯:“这是怎么回事?”
“这——”
托马斯还没开口,跟在他身后的工人们便呜呜泱泱地说起话来。
人多嘴杂,还各个有话要讲,一时间场面如同菜市场般杂乱,建筑商停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最终是打头的青年按捺不住了,扬声道:“都闭嘴!让我说!”
他一声令下,周围人才停了议论。
青年转向建筑商,用一口带着爱尔兰口音的英语朗声说道:“我们要见泰晤士夫人。”
建筑商一愣:“你们见泰晤士夫人做什么?”
“吉普赛人说泰晤士夫人帮助过他们,”青年坦率回答,“那她自然也会帮助爱尔兰人,我们来求求泰晤士夫人,帮我们的同胞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