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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原料已经到位,扶苏直接骑马去了少府衙门的附属作坊那边溜达。
官营作坊里坐镇的基本上全是靠得住的人, 每个匠人都已经在少府衙门登记入籍, 后代全都要子承父业的那种。
扶苏一到, 便有人应了上来, 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小老头,姓胡,人不太健壮,精神头却很足, 嗓门也很洪亮, 远远就喊人:“公子!”
“蜡都到了吗?”扶苏和气地问。
“刚到不久, 我看了, 都是好蜡嘞。”胡老头中气十足地回答,“我们以前用的蜡大多是蜂蜡,看起来黄黄的,这蜡可不一样,一打开箱子我都惊呆了,简直白得像雪!”
扶苏莞尔。
有的人说起话来天生就很喜庆, 叫人听着也跟着乐。
他跟着胡老头一起去验收这批送来的蜡。
按照日子算, 这时候白蜡虫还没到产蜡高峰期, 一般是在挂虫百日之后采摘蜡花最为适宜, 扶苏没让怀才送太多回来, 而是让怀才留在产地那边耐心等待真正的蜡花采收期到来,顺便组织人手在当地完成蜡花的粗加工。
这批最先送回来的白蜡,明显是怀才按照他所给的方法加工出来的头蜡, 制成了大小一致的圆饼形。
扶苏拿起两块蜡饼上手一掂量,发现两者重量差不多,怀才经历过堆肥、造纸、磨坊这一系列锻炼,对于如何把握好产品的品控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哪怕跨行办事没落下半分。
至于胡老头,在扶苏拿起蜡饼在手里掂量之后,也忍不住跟着拿了一块,小心翼翼地反复摩挲,显然对这种品质极佳的新蜡爱不释手。
“公子,这蜡都用来做蜡烛?”胡老头积极请示,明显已经跃跃欲试。
扶苏点头。
蜡笔还需要消耗各种颜料,他暂时只准备做些来自用,往后估算一下产量再考虑蜡烛以外的东西。
至于蜡烛,他暂时也没准备卖给百姓,他准备卖给贵族和朝臣,让他们别把钱捂手里暖手,多从他们手里弄点钱进国库,回头也好多申请些经费干别的。
接掌少府衙门以后,扶苏发现朝廷每天花钱如流水,打仗尤其费钱,不仅要筹备军需,背地里还得搞花钱如流水的间谍活动。这些东西不能记在账上,花出去的钱却都是从国库里搬的,这空缺得补!
按扶苏的想法,可以给东方诸国来个大礼包,里面也不多放什么,就放一叠精装纸,一块精装油墨,一支精装蜡烛,再配上精美的包装,找机会当成国礼送出去,让他们好好感受感受来自仙人对天下人的关怀。
竹纸的制造工序十分复杂,一时半会他们估计是摸索不出来;蜡烛倒是挺好整,但他们很难打听到白蜡虫这种蜡源;即便打听到了,很多地方估计也没有白蜡虫。
算下来,他们能自己琢磨着做出来的估计只有油墨。
无论什么时候,垄断都是最好的生意,别处都买不到,定价多少还不是由卖的人来决定?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绝对可以把价格翻个百来倍卖去东方诸国,这样嬴政派人去搞间谍活动花的钱就能回流了。再不济,也能把蜡烛变成可以贿赂人的奢侈品之一,从贿赂成本上来说,他们还是省了!
如果觉得这个大礼包比较适合文人,还可以再玩点花样。
比如给蜡烛添上花里胡哨的颜色,这个跟蜡笔一样的原理,混入红色颜料就是红烛,混入青色颜料就是青烛,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如果还觉得不过瘾,可以考虑给它增添点养生元素,比如混点可以让人安眠的香料,让人嗅着能睡个好觉,觉睡好了,精神自然也就足了,精神足了身体自然好得不得了。
一根点了能让人身体越来越好的蜡烛,值不值得再把价钱翻个十倍八倍?
这可都是良心价格。
巧的是,扶苏还真知道几个这样的香方。
扶苏让胡老头给自己留几个蜡饼用来做试验,其他的全部做成平平无奇的白蜡烛。
别看这白蜡烛平平无奇,可你瞧瞧它洁白如雪,燃烧自己,照亮他人,高洁不高洁?值不值得写几首诗歌颂一下?
等诗写好了,多印几份随着礼盒送出去,整个礼盒看起来顿时高大上不少,东方诸国的文人们如何能拒绝呢?
扶苏怀揣着一肚子想法,让胡老头开工的同时又派人按照自己写的单子准备材料。
他准备自己动手试着用这白蜡做几根特别的蜡烛,不仅要带香味,还得有不一样的火焰颜色。
这几根蜡烛他只做两份,一份自己看看效果,一份差人送去李家。
他知道小裳华的生辰就在这几天,他们还没定亲,他不好直接在她生辰当天送礼物过去,索性趁着这边开工后做点独一份的小玩意送去当生辰礼,顺便也试试这批白蜡的蜡质是不是真的适合玩那么多花样。
扶苏说干就干,香料一到位,他便亲自动手忙活起来。
不只蜡体可以玩花样,灯芯也可以玩花样。
灯芯经过不同处理过后,燃烧时可以出现不同颜色的焰火。巧的是,少府衙门正好可以找到各种扶苏需要的材料,不过这些材料一般人很难分辨清楚,扶苏还亲自跑了一趟库房,挑了几种不同的矿石叫人磨成粉末,把灯芯处理了一番。
等他这边忙完了,底下人也把他要的五个木制模具雕好了。
扶苏把按照香方配制的香液混入已经化成液状的白蜡之中,将它们一并浇灌进模具里。
很快地,五个形态各异的香薰蜡烛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熔化的白蜡遇到什么模型,凝固后就会呈现什么模样,所以这五个香薰蜡烛是栩栩如生的荷花形状,灯芯露在荷花花心之中,瞧着叫人舍不得碰它一下,生怕自己把它给碰坏了。
看看那雪白的莲花花瓣,看看那半开半拢的美好形状,谁忍心让它损坏半分?
饶是胡老头当了大半辈子匠人,还是忍不住惊叹:“公子,这花谁舍得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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