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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斐看他一眼, 漫不经心道:“不是说好了,这次回京过年把话说明白么?临到头了,又想再拖一拖?”
岳天意见他一语中的,尴尬地笑了笑。
他的确想再拖一拖。
但翻过年去, 就快到岳天意对段萍承诺的两年期限了。
便是他再想拖, 也不能毁了对段萍许下的承诺。
原是想着一回京就立即向爹娘禀明, 可是他回到京城, 爹娘似乎并不如意料之中那样催问他的婚事, 他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 还是今日玉儿回来,爹娘才问起他的婚事。
他想过当场就说的, 只是话到嘴边他又怯了, 跑到越王府来找赵斐要主意。
赵斐果真厉害, 一眼就把他看穿了。
“我实在是没把握,我爹的脾气倔强, 我就怕我爹不答应,看着他我就打退堂鼓。”岳天意老老实实道。
赵斐微哂。
“他倔,你比他更倔不就行了?”
他们俩在旁边说着话, 陆湘坐在地毯上, 拿着一个系着彩绳的金铃铛逗着悄悄。
她有身孕的时候胃口不大好, 一日只吃得下一顿饭, 其余全靠补品吊着,除了肚子变大,身上其他地方比没怀孕的时候还瘦。如今生完了, 胃口恢复,每日要吃四顿饭,身子又养得白胖,一低头,便能看见下巴圆润了。
赵斐看着她这模样,反是觉得更惹人怜爱了,圆圆的下巴看着就想掐一把。
“咦,悄悄,看娘亲。”陆湘手中的金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悄悄咧嘴笑着,流了一点口水出来。
赵斐看到,快步上前用帕子替悄悄擦了嘴。
一旁的奶嬷嬷见状,忙低头道:“王爷恕罪,奴婢疏忽了。”
“不关你的事,是他手快。”陆湘笑着安抚奶嬷嬷。
赵斐笑着看了妻子和女儿一眼,走回岳天意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往旁边的桌子边去。
两人坐下,陈锦替他们斟上茶。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公爷和夫人的态度,如何帮你想对策?”
“我……”岳天意面露为难。
赵斐见他模样,不耐烦地用指节敲了下桌子:“说。”
他可是看着波斯地毯的份上,才肯多问两句。
“我,我是害怕听到我我爹娘说萍萍的不好。”
赵斐看了他一眼,顿时明白了他的顾虑。
这一年多来,岳天意一直在军中兢兢业业地苦干,连连立下军功,如今已是一位四品武将。他拥有了自立门户的能力,可在他内心里,并不想与爹娘对立。
镇国公夫妇都是深爱他的人,而段萍是他深爱的人。
在他心里,若是爹娘瞧不起段萍,用难听的话说段萍,那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
两边都是他重视的人,他不想伤害任何一方。
“玉儿回京了吗?”赵斐问。
“今日刚到,这会儿许是在太后和宋太妃那边请安呢!”
赵斐颔首:“你若是怕自己说不好,叫玉儿陪着你去说便是。你只管把你的想法说出来,玉儿会帮你找补。”
叫玉儿一块儿去,的确是个好法子。
不过……岳天意依旧蹙眉。
赵斐见他还没想明白,端起茶抿了一口,意味深长道:“你不必觉得萍萍的家世有什么拿不出手的,也不必担心你爹娘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再不济,她还有一个做王妃的亲戚呢!”
一句惊醒梦中人。
岳天意恍然大悟,惊喜道:“六爷,当初……当初你故意把湘湘安到他们家的是不是?”
当初赵斐要娶陆湘需要给她补一个身份,他可以给陆湘找补许多身份,甚至可以是比较高贵的身份,但最终决定让湘湘去段家,一则为着段家人的可靠,二则便是为着今日。
段家既然能出一个王妃,再出一个公府世子夫人,算不得多么稀奇。
“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岳天意越想越觉得激动,站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走,“六爷,你可真是深谋远虑,你……”
“嘘!”赵斐瞥见那边陆湘已经抱着孩子站起来了,像是悄悄要睡了,朝岳天意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岳天意此时激动得不得了,哪里冷静得下来,还在不停的说。
赵斐见状,冷着脸便将岳天意推出了门。
外头正在飘雪,岳天意被他骤然推出门,顿时冷得不行,正要喊他,陈锦从屋子里头把他的大氅拿了出来,替他披上。
岳天意抱怨道:“大冷天的,有这么撵人出门的吗?”
陈锦笑着又给他塞了个手炉:“小郡主睡了,小公爷且看在小郡主的面子上担待担待吧。”
“算了,惹不起。”
岳天意把手炉还给陈锦,他心里头记挂着事,便是被赵斐撵出门也不觉得不悦,自己问陈锦要了匹马,便踏着雪往皇宫去了。
他在宫门口等足了一个时辰,方才见晋王和岳天玉从里头出来。
岳天玉正与晋王说着话,忽然瞥见前头站着一个雪人,正望过去,那雪人朝自己冲了过来。
“玉儿。”岳天意一把拉住妹妹的手。
“哥,你在这里做什么?”岳天玉吓了一跳,见他这顶雪而立的模样,又觉得好笑。
晋王道:“大哥,是公府出了什么急事吗?”
“是出了急事,妹夫,把玉儿借给我半日,晚上去送她回王府。”
晋王见他笑眯眯的,知道没有什么大事,哪有不应之理,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岳天意拉着岳天玉的手就跑远了。
他是素知岳家兄妹感情的,自是笑过便是,上了马车回晋王府了。
“哥,到底出什么事了?”岳天玉问。
“大事。”
岳天意先扶着岳天玉上了马,自己跟着上马,两人一齐往镇国公府赶去。
下雪天骑马跑不快,岳天玉缩着脖子坐在岳天意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衣裳。
“你的婚姻大事?”岳天玉问。
“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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