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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心里就欢喜,看着他疼得皱眉忍耐,罗铭恨不得以身相替。
他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喜欢。
罗铭想通了这些,已经用光了他两世所有的情商,他生性磊落洒脱,从来没有儿女情长的时候,和女人都没柔情蜜意过,现在却突然要他和一个男人表白,罗铭还真是有点转不过弯来,不知要做些什么,更不知如何表达。
他停了半晌,才又继续手里的动作,擦着流烟修长柔韧的腰腹,轻轻的,声不可闻地说了一句,“给我点时间。”
罗铭是想多要点时间,让他有能力和担当去坦然面对他对流烟的感情。可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和流烟刚才说的话简直是搭不上边儿,流烟误会罗铭是不想再谈那天的事,才故意岔开话题,心里失望之余,更加告诫自己不可胡思乱想。
流烟将脸埋进手臂之间,不再说话,细细的感受着罗铭宽厚的手掌游走在自己身体上,只盼着自己的伤能好得慢些,让这样亲密的日子能拖到天荒地老才好。
安顿流烟睡下,罗铭出了屋子,去找蒋念白。
转了一圈儿,小童青哥儿告诉罗铭,“大人说今日月色正好,他要对月独酌,此刻在西边花厅里饮酒呢。”
罗铭顺着回廊找到花厅,果然看见蒋念白一个人,正守着一壶清酒,自斟自饮。
花厅外正对一院青竹,竹影摇摇,投下斑驳剪影,秋风飒飒,吹得竹叶沙沙作响,蒋念白倚在雕花窗棱前,手提酒壶,望着天上残月如勾,神情说不出的萧索落寞。
罗铭伸手拿过蒋念白手里的酒壶,往嘴里倒了一口,“蒋大人好雅兴,‘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知大人醉到几分,是否也想当月而舞,对影三人?”
蒋念白斜睨罗铭一眼,淡淡说道:“我自然好雅兴,比不得二皇子,美人相伴,乐不思蜀。”
罗铭笑道:“梁园虽好,却不是久恋之家。罗铭前日言语冒犯,今日前来是特意向仲卿赔礼的。”
说罢罗铭敛衣整袂,就要行礼。
在蒋念白眼里,罗铭毕竟还披着个皇子的壳子,君臣父子,他心里再不服不忿,也不敢受罗铭这个大礼。
急忙起身,扶住罗铭,“下官不敢!”
罗铭笑道:“仲卿救我于危难,罗铭感激不尽,你我也算相交一场,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不跟你绕圈子,说什么家国天下的官话,我只说一句,为了活下去,我想再回朝堂,求仲卿助我一臂之力。”
有此结果,蒋念白早就料到了。如今的罗铭四面楚歌,退无安身之所,进无立锥之地,要想再回皇城,以他昔日的名声,恐怕除了自己,再没有一个人敢帮他。
蒋念白心里多少有几分得意,拿捏起来,故意冷冷说道:“二皇子殿下有令,念白不敢不从。还是昔日那句话,‘你许我高官厚禄,我与你锦绣江山’。”
罗铭摇头,笑道:“仲卿还是不与我交心,何苦说这些试探的话。你若真想要什么高官厚禄,就不会至今还住在这巴掌大的小院里,家中只有你和青哥儿二人,连个暖房的丫环姬妾都没有。别说你养不起,你一年官俸近五百石,还不算额外的炭敬、冰敬,区区几房如夫人还不在话下。”
罗铭看蒋念白目露惊讶,又说道:“你年年资助落榜举子,办了学堂供他们读书、侯试。天庆七年,你在宣州任知县,时年永昌江决堤,两岸皆被水淹,你几日不眠不休,组织军民修堤防,疏河道,还拿出所有积蓄赈济百姓。”
罗铭难得看见蒋念白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直喊“痛快”,口中继续揭发道:“天庆十年,你曾任湖州知府……”
蒋念白心中大憾,他没想到罗铭竟然把他的生平履历记得如此清楚明白,不由得暗暗惊叹,这个人实在是不简单,深藏不露,竟然连他都有些看不透了。
罗铭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与蒋念白,自己手执一杯,他看了蒋念白一眼,一撩长袍,单膝硊地,手指苍天,朗声明誓:“我罗铭,今日愿与蒋念白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罗铭饮了手中的酒,笑向蒋念白道:“仲卿,我不许你高官厚禄,我把我的命许给你。日后不管有多少凶险,罗铭都不会逃避,定与你共同进退!”
蒋念白听了这话,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罗铭,只见他腰背挺直,昂首视天,一派霸气浑然天成,远远看着,就觉得他睥睨天下,一切都尽在股掌之中一般,成竹在胸,仿佛只要跟着他,一切艰难凶险都能迎刃而解。
蒋念白不由得胸中也升腾起一派英雄豪气,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跪下明誓道:“我蒋念白,愿与罗铭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二人站起身,相视一笑。
重新在花厅里坐好,对月畅饮,天明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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