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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顾浮游眼角余光瞄到钟靡初。钟靡初待要拭汗,手一动,发带顿时松了,想来是较量时被顾双卿剑气震断的,墨发披散而下。
钟靡初雪白的耳朵在墨发中尤为显眼,即便只是一闪就隐在发下,顾浮游还是发现了。
顾浮游连忙向陆石青摆手道:“嫂嫂,不忙,我不饿。”
她几步踏上练武台,在钟靡初微愕的目光中推着她转了身,向顾双卿道:“哥哥,我突然想起来找师姐有事,我带师姐先走了。”
“诶……”
顾浮游身子半挡着钟靡初,推着钟靡初风风火火的走了。顾双卿无奈摇头:“这丫头。”
陆石青面带忧色,说道:“双卿,昨日二弟说的左天伊之事……”
“虽然这事阿蛮知道的最清楚,但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回忆。”顾双卿皱眉叹了一声:“我已经遣梅花使给爹送了信去,起码在爹回来前就不要提这事了,让她跟钟姑娘好生玩几日。”
顾浮游推着钟靡初直走到花园子里湖山石下,左右看了没人,才指了指自己耳朵,说道:“钟师姐,耳朵。”
钟靡初下意识伸手去遮掩。顾浮游浅浅一笑,说道:“哥哥他们应当没看到。”
钟靡初头发散下来后,耳朵在发下若隐若现。她的耳朵与常人不同,顶端不圆润,似兽耳,尖尖的。
顾浮游心想,就如青鸾化形后眼尾会留下一抹艳丽的红色,可能龙族化形后耳朵也不似寻常。
难怪她一直将半只耳朵抿在头发下。
顾浮游见钟靡初半晌没有动作,恍然想到钟靡初发带断了,身上没有束发的东西。
她翻了翻储物袋,拉出一条头绳来,说道:“师姐,不嫌弃的话先用我这将就一下罢。”
钟靡初轻声应道:“嗯。”
顾浮游顺其自然的要替她束发。钟靡初一把头发如缎,从指间一滑而过,带动一股幽香。
顾浮游替她顺鬓间头发时,不小心触到她耳朵。
“嗯……”钟靡初轻吟一声,身子一颤,迅速偏过头去。
顾浮游轻轻握在手上的头发全滑了出去:“钟师姐?”
钟靡初侧目来斜睨她,脸上连同微微露出的耳尖染了粉霞,眸子像清溪荡起一层波纹,以至于这神情看起来似嗔似怨。
顾浮游:“……”
顾浮游脸上热了起来,她将头绳递给钟靡初,说道:“钟,钟师姐,你自己系罢。”
钟靡初拿过头绳,系好了头发,问道:“你找我何事?”
顾浮游捏着自己的手:“什么?”
“方才,你跟你哥哥说找我有事。”
“哦,是,对。额,你看,我带你来逍遥城是来游玩的嘛,昨日太累,没能带你在城里看看就直接回来了。”顾浮游笑道:“现在要不要出去转转,领略一下我们逍遥城的风土人情。”
顾浮游等了片刻,等来钟靡初一句:“好。”
两人去到城中。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确如顾浮游所说,这里风情别致。
城中人有一股朝气。城中很热闹,走在街上,心神却能感到一股宁静,橙红的阳光洒在身上很暖。
似乎时光钟爱此处,在这里走的极慢。
钟靡初跟着顾浮游在城里有名的地方转了一圈,所过之处,百姓见了顾浮游都极为热情。
快要回城主府时,遇上一队渔民,领头的赤着脚带着斗笠的大汉跑过来,笑道:“三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浮游笑道:“昨日。”
大汉提了提手中鱼篓,笑道:“今天捉了些刁子,三小姐来几条?”
顾浮游也不推拒:“好啊。”
“四伢子,拿个竹篮子过来。”
一个少年人拿了竹篮子,大汉将鱼篓的刁子倒了些出来,递给了顾浮游。
顾浮游接过道了谢。大汉笑嘻嘻说这算个什么,又回到渔民中去,一起走了。
钟靡初不食人间五谷,书上知识涵盖虽广,却也不是应有尽有。她看了半天,问道:“刁子,是什么?”
顾浮游轻笑了两声,将竹篮子递到钟靡初跟前,说道:“喏。”
“就是凡间的白鲦小鱼,刁子是逍遥城的俗话。”
钟靡初道:“城里的百姓似乎都很……”
钟靡初斟酌了一下用词,说道:“爱戴你。”
顾浮游双手背到了身后,提着竹篮子,看着钟靡初笑道:“他们不是爱戴我,是爱戴我爹。”
钟靡初凝望着她的神情,说道:“你也很敬爱他,怎么与他说话时倒像是水火不容呢。”
顾浮游往后退了一步,站到城主府前的台阶上,比钟靡初高了半个头。她皱了皱鼻子,说道:“我是敬爱他,佩服他。他治城有方,事必躬亲,百姓安居乐业,不敢说十成十,逍遥城的领土上起码有八成是敬服他的,他是一个好城主。我也为有这么一个父亲感到骄傲。”
“但他不是一个好爹爹。”顾浮游伸出一只手来,说道:“从小到大,他陪我的日子,屈指可数。”
“事……难两全罢。”
顾浮游耸了耸肩,笑道:“难两全吗?也是。”
顾浮游正对着晚阳,阳光刺得她眯了眯眼,她说道:“所以我觉得要成大事的人还是孤家寡人最好,无牵无挂,对谁都好。”
“你这话却也偏激了。”钟靡初想起顾浮游在万通城跟她哭诉的那些话,想来她不得父亲理解,也并非全是顾万鹏偏见,或许是因为不了解,让父女俩有隔阂。一点的不理解,导致一个不愿多说,这个不愿意说清楚自己心中所想,那一个就更是无从了解女儿,最后也就分歧越来越大了。
不知怎的,钟靡初见了她兄妹二人亲爱的场景,为顾浮游和她父亲的疏离生了惋惜的心,此时不禁劝解道:“你该跟你父亲平心静气好好聊聊。”
顾浮游抿着嘴角,看着天色:“聊什么,聊了又能怎么样,我跟他也就这样了。”
“兴许就不会有这许多隔阂。是你不愿主动罢了。”
顾浮游扶额,忽然有几分不耐烦。其实关于父母的事,她俩已经争论过一次了,那一次不欢而散,顾浮游知道她与自己看法是不同的,但让她觉得好笑的是,明明钟靡初处境与她差不了多少。
顾浮游道:“钟师姐啊,你自己能主动找云染玄尊聊一聊么,问问她为何不准你叫她娘亲?”
迷局,从来都是旁观者清。
一瞬间,钟靡初的脸色变得很差,微微低了头,不再多言。
顾浮游见状,又知自己冒犯了她,可一时下不来台,也不愿下台,她有时候总是要在一些地方倔着:“钟师姐,隔阂之所以是隔阂,就是因为它不是三言两语能化解的,能几句话就消解了的,那就不是隔阂了。”
作者有话要说:问什么时候烙印的,是没有看十九,二十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