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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子的时候,只能忍了下来。
“那再之后,我们要去哪儿?”牡丹将头上带着的金银簪子全部收好了,学着柳儿的模样,只用一根竹筷子将头发盘了起来。
小珍自己弄好了,真帮着柳儿整理东西,听得牡丹这么问,抬头白了她一眼,道:“我们小姐能带你出府已经仁至义尽,你现在想去哪儿去哪儿便是,问我们做什么,难道接下来还想继续赖上我们不成?”
牡丹眼儿一瞪:“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你们将我拖累道这个地步,现在这个时候却想抛下我不管了吗?”
小珍也急了:“你说话也要摸摸良心,我家小姐——”
“行了!”柳儿低喝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吵嚷声,道,“现在这个情况,只怕再过不久周狗贼便会发现我们出逃了,与其在这里吵,不如想想之后我们该怎么办罢!”
缓缓地抬了抬眼,看着牡丹,道:“我的家已经叫那周狗贼毁了,此时便是逃了出来,也无甚地方可以落脚。你便是跟着我也是没有用的。”
牡丹听了这话,坐在椅子上,也是气苦地道:“你没有,难不成我就有了么?我六岁被人卖到怡红院,十三岁出来接客。待到二十岁上,被周守文赎回去做了姨娘,这会儿已经二十六了,便是想重新做回那接客的活计也是不成的,你叫我怎么办?”
小珍抿了抿唇,见了这个样子的牡丹,倒是摆不出之前那样凶悍的样子,半晌,结结巴巴道:“那、那之前你在后院里见的那个男人——”
牡丹冷笑一声:“他若是真有那个胆子带我出府,又怎么会——”却是说不下去了。
室内又是沉默下来。
尽管她们暂时是从太守府内逃出来了,但是接下来却又该怎么办呢?
*
周守文跟在那衙役身后,瞧着几乎被扫荡一空的粮仓,心疼地几乎要滴血。愤怒地拽住一个吓得脸色发情的护卫怒声便问:“我的粮呢?我的粮呢!你们这么多的人就是在我这里吃干饭的吗?要你们有什么用!”最后一嗓子扯得几乎破了音,“这到底是谁干的?”
那护卫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人饶命,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好好在这站着,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叫人打晕了啊!”
周守文气得眼睛通红,瞧着那还未合上的洞口,焦躁地在屋子内转着:“这里看起来,分明是用要是打开的!我的钥匙只配了一把,这……”话说到这里,整个人一怔,眼睛危险地眯了眯,随即脸色突变。
“大、大人?”先前的衙役看着周守文面色不善,有些犹豫地上前询问道,“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周守文一把推开那衙役,火急火燎地冲回了马车上:“快点!回府!”
那赶车的衙役听了,也不敢多问,连忙驾车又重新往太守府直奔而去。
周守文进了太守府,着急忙慌地便径直赶往了书房。因着太过于焦躁,钥匙半天都对不准锁孔,待这头好不容易打开了门,一个箭步便冲到书柜旁,趴下身子抽出了角落里的书,然后找到了应声而开的暗阁,拿起第二把钥匙开了锁。
一阵沉闷的摩擦挪动声之后,周守文的面前露出了一个约莫成人一臂深的藏物室,无视了里面堆得满满的金条,周守文直接将金条上的那个盒子拿了出来,然而,甫一入手,手上那轻了许多的质感就让他的脸色变了一变,颤抖着手将最后的那道锁打开,空空如也的盒子令他脸色惨白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完了!完了!全完了!
周守文怕的几乎就要这么晕厥过去,这盒子里装的全是能要他的命的东西,平日里他锁在这书房,便是再亲近的人也不曾拿出来给他们瞧见过,怎么……怎么就让人给偷了?
再者说,这些钥匙他分明一直都贴身戴着,要想这么完好无损地找到这个盒子,除非——
周守文眸子里弥漫出一丝阴狠,颤颤巍巍地将暗阁和书房重新锁好,缓缓地出门走到了大门前。
“大人!”原先在门前守着的下人方见到周守文那么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俱是有些嘀咕,这会儿见着人又过来了,连忙出声喊了一句。
周守文慢慢走到几人面前,阴沉着嗓子道:“今日可有谁出府去了?”
那几个下人面面相觑,道:“并没有旁的人,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白日里,柳姨娘和牡丹姨娘说是要置办些入秋的衣裳,出去了一趟。”那下人回忆着道,“算算时间,约莫也走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周守文气得粗重地喘了几口气,好不容易缓过劲,一个巴掌就呼到了那个下人的脸上:“废物!”
那下人被打的一个趔趄,捂着脸也是委屈,却什么也不敢抱怨,只是不解地问:“大人,这是怎么了?”
周守文闭了闭眼:“那两个贱人,我待她们不薄,她们却居然妄想串通外人来害我——”一掷袖,阴冷地道,“去吩咐下面全城贴告示!太守府内遭了窃,那杀千刀的窃贼正在潜逃中,即便是翻遍了整个戍州,我也要将这窃贼抓回来!”
那下人连连应是,却也不敢问柳儿和牡丹两个弱女子究竟偷了什么让太守如此震怒,只能赶紧退下了找人写告示去了。
周守文的管家却是晓得些内幕的,看着周守文往回走着,跟上去便低声问道:“柳儿跟牡丹这边让衙役去抓便是,但是大人丢的那些粮该怎么办?”
周守文满脸阴郁地道:“本官已经对外说了粮仓无粮,这时候若是明面上叫人去找,岂不是自己打脸?”
“那大人的意思是……就这么算了?”管家有些惊异地低声问着。
“算了?”周守文瞪着眼拔高了声调,“大人我活这么大,就从来没吃过这样的暗亏!”思前想后,将之前忽略的一些东西回想起来,咬着牙道,“平津世子,好个平津世子,算我这次是看走了眼!他好啊!真是好啊!在我这里装了这么久,一回头倒是悄无声息的跟我的妾室勾搭在了一处,那两个贱人都是我府里呆了几年的人了,居然能被个见不了几面的黄口小儿说服,转而替他来算计我!”
“大人息怒!”管家看着周守文满脸狰狞之色,也是有些怵,低声到了一句。
“息怒?!”周守文咬着牙冷笑一声,“这次我不把粮夺回来,不把那小儿的脑袋拧下来,我就息不了这个怒!”
脚下一顿,沉声吩咐道:“那些人运着粮,走不了多远,你现在想办法去黑虎寨一趟,将黑五给我叫过来!”
管家点了点头,忙应了一声:“小的这就去。”
周守文负着手看着管家的背影,怨毒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原本还想着放你一马,但是既然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就别怪大人我狠辣无情了!”
*
柳儿这边虽然是没有头绪,但是时间不多,她们也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左右没有目的地,不如我们先雇一辆马车往南走,”柳儿想了想,说出了一个主意,“只要能出了戍州,想必我们也可以安全一些。”
小珍对自家小姐的话自然是完全听从的,牡丹左思右想,也觉得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也只能点了点头同意了柳儿的话。
只是三个人刚刚做好决定雇了马车,还未上路,只见那个车夫盯着她们便是一阵猛瞧。
牡丹倒是未觉得的有什么,但是柳儿却是长了个心眼,出声便问道:“不知这位大哥为何这么瞧我们,是否是我们姐妹几个装束哪里不妥?”
那车夫眼神闪烁,憨笑道:“不、不,姑娘没甚不妥,只不过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一时间有些看傻了罢了。”转过身道,“姑娘先上车罢,我去买些干粮回来,马上就起程。”
说着,大步便走了。
牡丹被人夸赞了,心头倒是挺美。正准备上马车,却见柳儿眉头紧锁,一脸凝重之色,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不上去?”
柳儿摇了摇头,拉了她一把:“我觉得其中有诈!我们还是快跑吧。”
牡丹瞪了瞪眼:“你在说什么鬼话,这租车的钱我们可都掏了!”说着,又有些犹豫,“况且,若是不坐车,你以为光凭着两条腿我们能跑得了么?”
柳儿却坚持:“不行,你快跟我走,我觉得刚才那人不对劲——周狗贼可能已经贴了告示在找我们了!”拉着牡丹便要走,只是刚走几步,瞧着前面的巷子有人影晃动,心中一惊,暗忖大约是方才那车夫带着人过来了,下意识地伸手将牡丹和小珍推到身后,低喝一声:“——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