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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后开始相安无事则无趣苦闷,一旦来事就惊心动魄的后院生活。姨娘们来请安时,见夫人一脸的冷漠,亦都不敢露出什么喜色。自这位夫人进府,三姨娘被整成了残废丢到乡下去了,九姨娘害人不成反而害了自己。从夫人封闭秋烟居和调查九姨娘事件的手段可知,她也不是个傻乎乎好欺负的主儿,加之最近老爷十有八天住在她那,可见风头正劲,不好招惹。
暇玉发现今天来请安又少了一个,正欲问。这时老四赶紧道:“阎姐姐病了,让我给夫人您捎个话,说她不能来请安了。她是真的病了,脸肿的厉害,不能见人,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上课上班还有称病逃避出勤的,偶尔不来,她并不计较,笑道:“那叫她好好休息吧,我得空去看看她。”
散了各房的姨娘们,暇玉回到屋里,见衣架子上还搭着锦麟早上脱下的常服,便拿下来翻开袖口,仔细看那棕褐色的污点,她越来越肯定那是个血迹了。一想到他昨晚上又闹出一番腥风血雨就忍不住皱眉,忽然这时衣服上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进她的鼻腔,她眨了眨眼睛,心说这香味可不是她常用的。
她用的香多数是为了安神,所以香味绵远沉静,而不像他衣服上的这般甜香刺鼻。
她努力回想,这香味绝对在哪里闻到过……
甜香,味幽可爱……梨涡……
衣服从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她想起来了,是东府的大少奶奶张氏身上的香味。在脑海里搜索出这么个答案,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她恍恍惚惚的走到绣墩前,迷蒙的坐下,双手捂住眼睛,气的紧咬嘴唇:“这,这个人渣!”
能沾上香味那绝不是随便碰一下就行的,定是长时间的身体接触造成的。
难怪他一反常态要留在东府过夜,合着是去与人媾和!慢着,袖口上有血迹……难不成他还是用强的?
静慈是个傻子,他居然还去欺辱他的妻子,是个人都做不出这样的禽兽事来!
这时青桐打外面进来,见老爷的衣服扔在地上,就要去捡。暇玉立即冷冰冰的说:“不用管,搁那!”青桐说了声是,缩回了手,对暇玉说:“奴婢刚才去打听过了,阑信开始说人被老爷卖了,后来才说实情,其实……”
“有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人被打死,拖出去埋了。”
这种死契奴婢的下场,讲究一个‘民不举,官不究’,别说她是从辽东卖到关内的,就是有亲人在世,谁又敢去报官说锦衣卫的穆同知处死了个丫鬟?于是,死就死了。
她疲惫的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
“夫人,您的脸色很差,奴婢扶您去休息吧。”
她默然的重复:“……你下去吧……”
青桐还没见过夫人这样没精神,但不能违背命令,只得不太情愿的下去了。
暇玉脑袋里全是穆锦麟昨晚上所作所为的猜想,她肯定那香味是大嫂身上的,而且她确信两人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可以进行长时间的身体接触。所以答案在清晰不过了,两人就是纠缠在一起了。
她眯起眼睛,仔细回忆着蛛丝马迹。
“画中的女子……她嫁人了……”
想起三少爷这句话,脑袋轰隆一下子炸开了一般。
嫁人了……这不是张氏又是谁?难怪两人支支吾吾的不说清楚,敢情都惦记着自己的大嫂。
暇玉一阵犯恶心,本以为对穆锦麟的印象已经低到极点,或许可以触底反弹,逐渐发现他好的一面了。结果没想到他还可以更王八蛋,更禽兽一些!
早上为了让绿影住口,他把桌上的琉璃灯摔了出去,这会亲自捧了个新的料丝灯进门,这玩意是用玛瑙紫石英捣碎成屑,待煮烂了熬成丝后织成的灯罩的,上面绘着人物,山水,点燃后晶莹剔透,璀璨熠熠。
进门见她黑漆漆的坐着在桌前,便笑道:“琉璃灯坏了,不知道让人去取新的灯盏用么?行了,送你个新的!”取出火折子把料丝灯点上,摆到桌上,杵着下巴说:“别人送的,可我不喜欢,觉得太女气,不过我想你大概喜欢……”见妻子根本拿他当空气,便郁闷的道:“不喜欢?”仍不见回答,转念一想,以为是绿影的事,便坐下握着她的手说:“一个丫鬟死就死了,值得你这样?”
暇玉心里一阵反感,蛇咬似的抽出自己的手,冷声道:“是啊,死就死了。”
锦麟早就编好了‘敌人’的名字:“收买绿影,害你的人是我做锦衣卫得罪的人……”
是谁做的,这会暇玉根本就不关心。冷眼看他,只觉得他越看越招人厌恶,连附和的心情都没有了,他说完,她只嗯了声,便不再说话。锦麟自然觉得奇怪:“你到底怎么了?”
“不舒服。”暇玉淡淡的说。
他脸皮厚,笑着伸手向她胸口:“哪不舒服,我给你揉揉。”结果啪的一下,手被打开了。她平日虽不乐意,但都推诿有度,断不会这样猛地的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他立即没了笑容,瞪眼道:“别给脸不要脸!”
她t了他一眼,还是冷冰冰的不说话。锦麟心里给自己找台阶下,那丫鬟毕竟跟了她这么多年,就是养条狗也养出感情了,她今天难过,暂且饶了她,便一拍桌子:“不舒服就歇着罢,我今晚不回来了,让你好好休息!”
暇玉眼睛都不转一下的说:“老爷慢走。”等他走了,她看着跳跃的火苗,想了想,解下腰间的求子香囊,打开灯罩,用火苗把它点着。提着香囊穗,待香囊烧成一团火光,扔到地上,任由它烧成一团焦黑。
这时浮香打外面进来,忙用帕子捂着鼻子说:“怎么一股焦糊味啊,老爷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进屋,在窗户那往屋里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