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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车师的军队有些不稳,安得未必控制得住,而且他身边也缺个将才。你也知道,秦厉那小子过于莽撞,真正识大体最得力的,我身边就你一个。”耿恭拍了拍玄英的肩膀,护腕磕在肩甲上,当当作响:“你在那边指挥,那些车师兵或许还能形成像样的战力,最终我们要面对的,是匈奴人。”
玄英被夸成这样,知道没法不去了:“那我……也带几个羽林弟兄?”
“一个也不给,”耿恭板着脸,“他们我得用。”
“好吧。”玄英摇晃着脑袋,往城下走去。
“记着,”耿恭在身后吩咐,“对安得一定得……”
“知道啦,”玄英也不回头,边走边举起右手晃了晃,“出使了这么久,我懂的,对老安得要客客气气的。”
不过一顿饭的时间,耿恭在城头目送着三百骑打着汉旗,秦厉为首,玄英压后,冲出了金蒲城,一路向西,踏起雪末,向着烽烟驰去,直到在雪原上消失。耿恭不知道他的推断和命令错得如此厉害,一支军队真的……就这样在眼前消失了,再没有回来。
三百骑。
在雪中疾驰了一百多里,遥遥看见了车师城一线暗黑色的城墙,哪怕在冬雾中也格外显眼,也格外渺小。
烽烟还在袅袅地升着,慢慢地融在混沌的乌云里,好像漫天的乌云都是聚拢的烽烟,浓得化不开。秦厉爆喝了一声“驾”,催动速度,整支马队举着已经被吹裂的汉旗,呼啦啦的声势,像一艘破冰船,撞开了冰层和迷雾,犁向车师孤城。
冬雾就像落在地上的云,一团团地飘过,忽而混沌,忽而清明。
汉军疾奔着,满耳都是隆隆的马嘶蹄炸,忽地就冲出了一大团迷雾,视线陡然清明起来,只见四周远远近近,层层叠叠,影影绰绰,露出潮水一般的骑兵大军。
这支军队远不像汉军那样,有整齐的队形排列,但驰动舒张自如,并不会相互挤压冲撞,就像一个会自动调解疏密的蜂群。整支军队仿佛全是“黑影”,在迷雾过后,现出健马的轮廓、远比汉人要魁梧的身形,以及带有牦牛般弯角的头盔。
秦厉、玄英突然发现己方三百骑置身在一支浩荡“魔鬼军团”之中,就像一坛油洒在了海水里。油跟水绝不相融,却不得不拥挤在一起。
两边的人看见对方从身前乍现,都极为震惊,因震惊而沉默,茫然对视着,擦身而过。
玄英和秦厉并在一处,相互点头确认,是匈奴大军!玄英不敢发声喝令,抢过军旗挥出旗语,三百骑沉默着向城墙进击,越奔越快,最后全速狂奔起来。
匈奴人像是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大声地用匈奴语传令,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不一会儿,“海水”似被搅动了,汹涌无尽,拱起一个巨大的浪头,追逐着前面犹如冲浪者的汉军。
车师城头,密密麻麻地站着车师守军,盾牌手在第一排,后面是长矛手和钩刀手,再后面是弓箭手。
城楼正中,站着一身甲胄的车师王安得,肩上站着他的雄鹰。
老安得在城上几乎站了两个时辰,一动不动。从斥候探得匈奴先锋大军已经越过最北的烽燧时,就知道匈奴人对车师城势在必得。不夺下这个给养跳板,匈奴的冬季攻势不可能持久。
“真觉得我的车师就予取予求吗?”安得弹了弹胸前已经挂霜的长髯,白眉皱得更紧了。
雪原开始颤动起来,那是马蹄踏动的节奏,似乎将城楼上的雪都震落下来了。城头上不少车师兵的牙齿也跟着抖动起来,不知是寒冷还是紧张。
层层铁骑像是从雪原尽头拱起,一浪一浪地卷过来。在城头俯瞰,冬雾像几条白色的绸带,分割着涌动的“黑潮”,潮头忽隐忽现。
安得那一刻也颤抖起来,这得有一万骑以上吧?不是什么先锋,大军直接来了?兵潮没有阻挡地漫过来,浪头将直接击打在车师城墙上,城墙也会被击碎吧?耿恭将军的援军来了也没有意义……他们只有五百骑……想不到呼衍王这么快就恢复了元气,他不是被汉军两战毁了一半以上的战士吗?想到杀子的仇人,安得的拳握紧了。可是……我真有能力挡住呼衍王上万的铁骑吗?
安得看见匈奴后军层层的旗帜里,围拱着一杆王旗,却模糊地看不清楚。只当自己是老眼昏花,急问身边的武将:“那王旗……好像不是……呼衍王?”
武将躬身禀道:“是左鹿蠡王的王旗。”
“不是呼衍王……”安得沉吟着,在那一刻竟有些动摇。车师真的要跟不是杀子仇人的左鹿蠡王的铁骑正面碰撞吗?
铁骑的潮头炸起的是飞扬的雪末,越冲越近,已经进入三箭之地。
安得听见身边的将军在下令:“弓箭手!”
城墙上所有的弓箭手,张弓满月,箭头慢慢扬起,斜指上方。
安得心里有些恼怒,这个左鹿蠡王有多轻视车师,一个招呼不打,一个使者不派,军队直接就扑到城下攻城,真以为车师城是可以随便轧压的吗?
两箭之地了。
“潮头”的军队穿过了一条冬雾的“绸带”,陡然露出了不一样的服色和旗帜。
“是汉军!”安得看见了三百骑汉军突前,身后甩出一片空地,然后就是浩荡起伏的匈奴大军。
“收弓!”安得喝止了弓箭手,“放桥!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