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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问道:“什么事啊?”
“我就是问你啊,我昨天不是在后院看书睡着了吗?后来怎么到房间里去的?”这件事怎么想怎么奇怪啊,一大早就睡着了,还睡了整整一天!
“王爷把你抱进去的啊。”香儿应道。
“温塔锐?他不是去喝国舅爷小孙子的满月酒了吗?”
“是啊,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王爷突然就回来了,说是没意思什么的。你也知道,我们王爷就是这样,他哪管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他在后院看到你睡着了,就把你抱回房间了。”
“真的只是这样吗?”叶舒楠总觉得好像有些奇怪,那自己指缝里的一丝红痕怎么解释?
香儿奇怪道:“不是这样,还能是哪样儿?”
接着,叶舒楠又到温塔锐那里证实了一下,他的说法跟香儿一模一样,别院里的其他人也都是这样说。
叶舒楠不禁暗道: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不过,今天毓小王爷怎么没来?这小子以前可是每天都不落的,难道是生病了?或出其他的事情了?
叶舒楠这么一想,便想着要去看看他,说起来还真是惭愧,每次都是他来看自己,自己都没有主动去找过他。
可是还没等叶舒楠走出大门,温塔锐就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
“干嘛去?”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现在已经不能拦着不让我出门了。”叶舒楠看向温塔锐淡淡道。
温塔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语气坚决:“今天你哪儿都不能去。”
“为什么?”叶舒楠也是皱起眉头,不寻常,很不寻常,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为什么,反正你今天不能出门。”
“昨天发生的事情,我都想起来了。”叶舒楠微微低下头去,声音也变得低沉,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只听她略带着些悲伤道:“我看到我指甲里的红痕了……”半晌之后,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温塔锐,“你就别骗我了,我都记起来了。”
温塔锐眸光沉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放在叶舒楠的肩膀上,“你别太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要怪温塔也彦,是他控制了你,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情,你不要……”
“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叶舒楠定定地看着温塔锐的眼睛问道,原来昨天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今天毓小王爷没有来看自己也是为了那件事情吗?那自己指甲里真的是血迹?!谁的血迹……?
听到叶舒楠这么问,温塔锐知道自己被她给骗了,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完全都是在诈自己。
“没什么事情,只是一些小事,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温塔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这个女人没那么好糊弄,自己现在是说多错多。
叶舒楠看着温塔锐的目光却犀利起来,用质问的语气盯着温塔锐问道:“告诉我,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温雅也彦控制我做了什么?”
温塔也彦能控制自己做什么?他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恨上詹白……詹白?是啊,自己脑海中那些可怕的记忆只跟詹白有关,那昨天自己岂不是……?还有那指缝里的血迹!天啊……
此时,那温暖的阳光照在叶舒楠的身上,却只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就像被人抽走了一样,一双腿软绵绵的,连一点支撑下去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叶舒楠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温塔锐眼疾手快地在旁边扶住了她,“我先扶你回房歇着,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事都没有。”
叶舒楠挣扎着站起来,“我要去看詹白,我要去看他。”说着,便挣脱开温塔锐的手,欲自己往前走,但是脚步的虚浮令她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要倒在地上。
温塔锐紧皱着眉头跟上来扶住她,沉声道:“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去见他吗?他见了你,岂不是更担心了,非要等到你们两个都倒下了你才甘心吗?”
温塔锐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插进叶舒楠的心里,他的意思是詹白他已经倒下了吗?自己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他,一眼就行。”叶舒楠看向温塔锐,带着恳求的意味道:“我只是想看看他。”
温塔锐看着这样的叶舒楠,心里一阵难受,从自己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从来没有从她的眼睛里看到过这样的神情,简直让人……心疼。温塔锐终究没有拒绝叶舒楠的请求,带着她去了烨辉园。
在马车上,温塔锐终于告诉了她昨天发生的事情,虽然他讲述中间很含糊其辞,不过,叶舒楠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了,她不敢相信,竟是自己亲手伤害了詹白。
看出叶舒楠的自责和难过,温塔锐忍不住安慰道:“这并不怪你,你也控制不了自己,要怪就只能怪温塔也彦那小子太卑鄙了。”
叶舒楠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安静地坐在马车的角落里,直到马车停下,她似乎才清醒过来,迅速跳下了马车。
进到烨辉园的大门,穿过长长的走廊,叶舒楠到达司空詹白的房间,房门外守了一众侍卫,见到叶舒楠皆是恭敬地行礼。但是叶舒楠依旧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异样的情绪。她理解他们,毕竟司空詹白是他们一直跟随、崇拜的主子,而自己亲手伤了他们的主子,不管出自何种原因,他们见了自己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跨步进入房间,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盯着她看。而叶舒楠已经没工夫理会站在这里的究竟都有些什么人,目光只放在躺在床上的司空詹白身上。
此时的司空詹白目光紧闭着,唇色有些苍白,叶舒楠走到他的床前轻唤了一声,床上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怎么了?”叶舒楠转头看向司空詹白的近卫。
“回叶姑娘的话,世子他伤情比较凶险,现在还在昏迷中。”
叶舒楠眼前暗了一暗,脑袋也猛地晕了一下,一旁的毓小王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你先在这里坐一下。”小王爷扶着她坐在司空詹白的床边。
直到这时,叶舒楠才注意到原来司空詹白的床前还坐着一个女子,此女子正是那日在王宫寿宴上见过的乐阳公主。
但是叶舒楠此时哪里还有工夫理会她,转而看向房中的另外几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大夫,其中一个是她认识的洛承里。
“詹白的伤情……很严重吗?”叶舒楠看着洛承里问道。
“算是严重吧,不过,现在已经不用太担心了。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没有性命之忧,而且世子他身体底子好,不会有什么大事的。”看情况,这位叶姑娘应该是已经知道一切了。洛承里跟一旁的温塔锐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了然。
洛承里的话并没有让叶舒楠放心多少,她无法确定洛承里是不是在用谎话安慰她。叶舒楠坐在司空詹白的身旁,那张熟悉的脸依旧会让她的脑海里浮现那些可怕的画面,一幕幕残忍的、血腥的。在那些画面里,司空詹白完全是另一个样子,是来自地狱的阎罗,是来索她性命之人。但是叶舒楠不断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假象,都是幻觉,她努力让自己忽视那些脑海里闪过的血腥画面,忍住脑袋里那一阵阵袭来的疼痛。
“詹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叶舒楠坐在司空詹白的身边轻唤着他的名字。
然而,床上的司空詹白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一旁的毓小王爷看着叶舒楠苍白的脸,不由出声道:“你还好吗?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等世子醒了,我会立刻让人通知你的。”
叶舒楠轻轻摇头,“我没事。”看不到詹白醒过来,自己怎么能安心地回去,反正都是煎熬,还不如在这里煎熬,还能这样看着他。
这时,一旁的乐阳公主轻然开口:“叶姑娘,我看你的脸色不怎么好,不如你先到旁边的房间去休息吧,等世子醒过来了,你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叶舒楠并未应乐阳公主的话,因为她感觉到自己握着的司空詹白的手在动,她心中一喜,连忙转过头看向房间里待命的几个大夫,“他的手动了,你们快来看看。”
而就在叶舒楠喊出声的下一秒,司空詹白就缓缓睁开了眼睛,然而他看到叶舒楠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在这里?快出去。”
叶舒楠听到司空詹白的声音,一下子就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可彻底弄慌了司空詹白,他试着坐起身来,却扯痛了伤口。
叶舒楠忙道:“你小心一点。”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格外地心疼。
“不要哭了啊。”
叶舒楠却越哭越伤心,泪水简直就止不住,一时间房间里的其他人都不知所措。
一旁的毓小王爷见状,出声道:“她能不哭吗?你醒来跟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让她出去,这换了哪个女子都是要哭的。”
司空詹白忙道:“舒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到我不是会害怕吗?我是担心你会受不了。”说着,他伸手去擦叶舒楠的眼泪,却是被叶舒楠拦住,“还嫌伤口不够疼是不是?”
明明是一句责备的话,但是此时的叶舒楠眼泪哭得红红的,声音也微微沙哑,所以这话说出来却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倒有几分难以言说的撒娇的味道。
毓小王爷见状,微微一笑,道:“行了,看样子,世子殿下是没事了,我们都先出去吧。”
房间里的人都相继离去,那乐阳公主最后看了叶舒楠一眼,也缓步走出了房间。
毓小王爷看到乐阳公主走了出来,冲她微微一笑道:“看到了吗?屋里的那两个人,是不可能被任何人分开的,这才叫情比金坚,公主你说是不是?”
司空詹白从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有看过房间里除了叶舒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吗?这位乐阳公主是注定了做炮灰的命。
那乐阳公主闻言,面上并无任何恼怒之意,只是冲着毓小王爷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毓小王爷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不管模仿得有多么像,你终究不是那个人,又有什么用呢?”
这时,温塔锐过来,一只手搭在毓小王爷的肩膀上,纳闷道:“你这小子年纪小小的,懂得倒是不少,怎么跟个小大人似的。”
毓小王爷一把拉下温塔锐的手,冷哼一声道:“我本来就是大人了。”
房间里,叶舒楠依旧在哭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泪好像怎么都停不下来。
“真的生气我让你离开了?”司空詹白欲伸手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却再次给叶舒楠阻止。
“你要是不想我再伸手给你擦眼泪,你就不要再哭了。”眼睛都要哭肿了。
叶舒楠抽泣着抬头看向司空詹白,司空詹白却道:“你还是低着头吧,或者我找衣服蒙住脸。”
“很痛吧?”废话,一定很痛,温塔锐刚刚在马车里说,自己把匕首插进了詹白的胸口。
“舒儿,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自责,知道吗?”他就怕叶舒楠钻牛角尖,所以才叮嘱温塔锐一定不能让舒儿知道,谁知道温塔锐这个人这么不靠谱,等自己的伤口好了一定找他算账。
叶舒楠终于从自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思绪也变得清晰得多了,“一定又是那个红衣女子,她用琴声操控了我,让我离开南柃别院到国舅府去刺伤你。”不,他们的目的一定不是让自己刺伤詹白那么简单,而是刺死。他们想要詹白死在自己的手上,那事后自己清醒过来,也无法再原谅自己了。
詹白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只有对自己他是完全不设防的,所以,能毫不费力杀了他的人也只有自己。虽然自己已经记不清当时自己是怎么刺伤了詹白的,但是在詹白在对自己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的确很容易就能杀了他。
“当我把匕首刺进你胸口的时候,你一定很错愕吧?”人永远只会被自己信任的人伤害。
司空詹白轻握着叶舒楠的手,轻声道:“你知道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一定不能死,千万不能死。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以后谁来照顾你?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你的后半辈子一定都会活在内疚自责当中,我绝对不能让你背负着杀了我的伤痛活下去,所以我一定不能死。”
叶舒楠俯身轻吻了一下司空詹白的手背,“谢谢你,詹白。”谢谢你,在那种情况下,想到的还是只有我。遇到你,何其幸运。
“那个穿着黎色衣服的大夫,你认识?”司空詹白问道。
叶舒楠微微点头,“嗯,我去到南柃别院之后,他给我看过病,他叫洛承里,是温塔锐的朋友。”
“是这样……”司空詹白微微点头,眼睛里却所有所思。
“詹白,我想……不如……”叶舒楠的语气有些犹豫。
“什么?”
“不如,我先跟毓小王爷一起去风御国吧。”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会在看到司空詹白的时候,想起那些可怕的画面而已。但是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变得相当严重了。温塔也彦竟然能通过控制自己去伤害詹白,这一次侥幸没事,那下一次呢?
詹白不会伤害自己,可自己会伤害他,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是离詹白远一点,等找到彻底解决音驭之术的办法,再回昊泽国。
“不行,让你一个人去风御国,我不放心。”
“我不是一个人,不是还有毓小王爷吗?”
司空詹白坚决不答应,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怎么可能再次看着她离开。
就在二人争论之际,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的是温塔锐、洛承里和与毓小王爷三个人。
毓小王爷最是沉不住气,一进来就道:“他说他知道一些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一边说着,一边指向身旁的洛承里。
这个‘他’很明显就是指的洛承里了。
叶舒楠和司空詹白同时看向洛承里,而洛承里并没有否认。
“洛大夫,你真的知道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那之前,你为什么……?”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事情,可他从来没有提及过他知道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他只说过曾经在书上偶然看到过,不是很详细,难道他是在说谎?
洛承里淡淡一笑,声音清润,“别误会,我之前的确不知道,我也是最近几天才从我师父那里知道一些有关于音驭之术的事情。”
毓小王爷冷眸瞥了他一眼,“几天前就知道了,为什么一直都不说,如果刚刚不是我无意间听到了你跟温塔锐说的悄悄话,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都不说?”
温塔锐连忙撇清关系,“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件事的,之前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
叶舒楠的目光落在洛承里的身上,“我相信洛大夫并不是有意隐瞒我们的,难道洛大夫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此时,叶舒楠的手正和司空詹白的握在一起,他们二人因着洛承里的话而生起了希望,如果真的能得知破解音驭之术的办法,以后叶舒楠也就不用再受苦了。
洛承里无奈一笑,“好吧,其实我也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告诉你们,既然你们已经问我了,那我便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至于之后……全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音驭之术据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一种技艺,世间万物皆有灵性,而音乐之性通万物之灵。强大的音驭之术,不仅可驭兽,而且可以控人,但随着沧海桑田的变化,音驭之术逐渐衰败、失传。
但据说,世间仍有一支懂得音驭之术的家族存在于世,不过,却没有人知道这个家族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