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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灵是个苦差事,尤其是在大冬天,寒冬腊月的,能把人冻成冰棍,舒宜尔哈等人还算待遇好的,最起码是在室内,炭盆虽然少了些,好歹聊胜于无,而且,屋子里总归能挡些风,像那些级别不够高的女眷们,此时都排到屋外去了,那里更冷,没遮没挡的,只能硬抗。
太后逝世属于国丧,守灵需要二十七天,整个京城只差没有一片素白了,所有鲜艳的颜色都去掉了,看起来甚是单调,原本该最热闹的年节,现在只剩下冷清,官家因为国丧,不能宴饮不能吃酒,百姓也有三个月不能办喜事,这个年,大家算是都别想过了。
二十七天灵守下来,病倒的人是真不少,连舒宜尔哈这么身强体壮的,结束后都有些吃不消,更别提其他身娇体弱的女人们了,乌喇纳喇氏一边要守灵,一边还要管着一府的大事小情,一头劳心一头劳力,损耗更大,回家就病倒了,请了太医来看,说是劳累过度需要静养,还建议她什么都别管,休息半个月,好生调养一下身体。
乌喇纳喇氏才不听这个,管家权是这几年她最看重的事,只要她还能起身,就不会让别人沾手,现在也是一样,她若是休息去了,这里里外外的事,岂不是要别人插手了?这个选择乌喇纳喇氏根本就没考虑过,以前就她一个人时都没做过,何况现在还有一个帮手!
二格格年龄也不小了,跟着乌喇纳喇氏学管家也有两三年,不是太复杂的事,她基本上都能料理,何况府里的各项事宜,大多都有定例,也并不算难办,就是有个别拿不定主意的,乌喇纳喇氏也可以随时出言指点,出于这种考虑,乌喇纳喇氏果断让二格格上了。
于是府里的管家人就成了二格格,多数人对此并不在意,但也有人等着看笑话,二格格毕竟年轻,经验也不足,好些事的内情也不了解,一不留神就会出差错,这些等着看笑话的人里,除了胤禛的妾侍之外,各处的小管事也有不少,好多人其实对乌喇纳喇氏紧抓权利不放这一点,都有些不太理解,哪怕乌喇纳喇氏是府里的女主人,盼着她倒霉的也不会少。
不过这对舒宜尔哈并没有什么影响,她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二格格哪怕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也烧不到她身上,她进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得到过额外的照顾,她所得的,一切都是在她侧福晋的份例之内,二格格削减不了她的用度;府里各处管事,正经算起来,一个她的人都没有,也不会在人员上给人留下把柄,至于说海棠院里的各位,连乌喇纳喇氏想要处置,都得给她几分薄面,又何况是二格格这个晚辈?
因此种种,舒宜尔哈根本就不在意府上谁管家,反正不管谁管,该她的一样少不了,除非是不要名声了,不然,谁会好好地为难她?而且,二格格毕竟是晚辈,对她们这些庶母,只能以礼相待,因为她若是哪一点做的不好,对她的名声是一大损害,这是乌喇纳喇氏决不允许的,认真说起来,二格格管家,府上的女人们日子还更轻松些。
乌喇纳喇氏病了,胤禛还是很关心的,太医也是他请回来的,因此太医的诊断他一清二楚,对这个陪了他这么多年的妻子,他当然希望她好好地,因此,也建议过让她好生静养,府上的事暂且让别人照管几天,胤禛是一片好心,可惜乌喇纳喇氏不领情,嘴上答应的很好,说若是自己坚持不住,就会让两个侧福晋帮忙,回头就让二格格顶上,自己在后面运筹帷幄。
胤禛心里微有些不快,却也不好说什么,说的多了,就好像他要夺嫡妻的权似的,不过嘴上不说,他心里也不免有些微词,认为乌喇纳喇氏太过看重权利,对她的好感下降了几个百分点,而这一点,乌喇纳喇氏未必不知道,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在意了。
当然对乌喇纳喇氏紧抓权力有意见的,不只是胤禛一人,胤禛的那点不满,程度还算是最轻微的,年氏、瓜尔佳氏,包括最紧跟乌喇纳喇氏的钮祜禄氏,心里头都没少抱怨,在王府里生活,谁不想手上多点权利呀,没有权利,只靠着男人的宠爱,总是不太牢靠,大家都想多点资本,能多抓住一点就多一点,可惜现在乌喇纳喇氏把的这么严实,别人别说分杯羹了,连点汤水都没漏下的,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连宋氏和耿氏这两个不怎么理会这些的,意见都是一大堆,两人到海棠院做客时,趁着四周无人,就向舒宜尔哈抱怨,宋氏说:“咱们家这位,防咱们可真是严,生怕谁分了她的权利,我就不明白了,她在外头的贤良名声,到底是怎么来的?!”
耿氏也说:“谁说不是,别的府上的人,我也认识好些,还真没听说谁家福晋有她这么厉害的,远的不说,隔壁八福晋多凶悍呀,怀孕的时候,还是让她们府上的王格格帮着管了不少事情,哪里像咱们这位,不管什么时候,都把管家权抓的紧紧的,别人连看都看不到。”
舒宜尔哈有些好笑,问道:“你们俩怎么也计较起这个来了?以我的了解,你们可不是贪权重势的人呐,她是嫡福晋,管家本来就是她的权利,她想怎么着都是她的自由,咱们何必理会?而且,二格格年纪也不小了,让二格格历练历练,也是理所应当的,你们抱怨什么?”
耿氏看看宋氏,宋氏说:“我们倒是无所谓,这不是替你抱屈嘛!她若是好好地,抓着权利不放也就算了,可如今她病了,还不肯让你沾手,这算个什么意思?而且,她又不是什么大病,也不需要休息多久,就这么个把月的,都不肯放手,真真让人看不过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