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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珠摇头,她只是觉得新鲜。前世他们是夫妻,同床共枕多年,做过最亲密的行为,燕驰飞却很少和她谈起他心中的想法,平日里交流的多是日常琐事,偶尔讲起晋京城了发生的大事,也不过是为了让她知道与人交往时应当注意什么。
可是,她的烦恼不是什么家国大义,而且敌人的祖母同时也是自己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孟珠想了又想,接续燕驰飞之前的举例问:“如果,有个士兵是瓦剌和大晋的混血儿,父亲是晋人,母亲是瓦剌人,他在战场上遇到了自己舅父家的表兄,杀了表兄外祖一家就失去唯一的男丁,生活陷入困境不算,还会……还会让外祖父母生病,那该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情况。”燕驰飞诧异眼前这颗小珠子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是怎么七扭八拐想出如此刁钻的情景,笑着纠正她,“大晋征兵不收血统混杂之人,一来为了避免奸细混入,二来也算是为了保证军心稳定,避免你说的这种尴尬情况。”
孟珠红着脸“哦”一声。其实大晋律里也有兵律卷,只前世里她下一年初时就嫁了燕驰飞,为婆婆守孝在家,不曾再到书院读书,燕驰飞虽请了夫子来教她一些该学的,但对于兵律之类的内容,孟珠觉得实在与自己没有关系,兼且家中的夫子又不会像书院那般不时考试,她便学得十分惫懒,想不到这会儿竟然闹了笑话。
她仗着燕驰飞不知道她前世的事,愣是耍赖:“夫子,你还没讲到兵律,我不懂你也不能笑话我!”
“好,我不笑你。”燕驰飞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拍拍她头顶,轻声说,“我知近来你家中事多,但你还是个小姑娘,有许多事不是你能力范围内可以办到的,所以不要想太多,凭白给自己增加压力,好么?”
话虽是这样说,可燕驰飞前世里当过主帅,今生里考了探花,头脑聪敏过人,直觉也是一等一的好。稍一联系近来的事情,便想到孟珠问的可能是孟老夫人生病之事。
莫非,那晚孟珍被人抓走时孟珠看到了?
可燕驰飞知道,孟珠单纯善良,也不是个善于记仇的人,她与孟珍是亲姐妹,断不会为了上次被孟珍捉弄的事情便狠心看她遭如此大难。
莫非,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燕驰飞想起河灯里的许愿笺,他曾疑惑孟珠为何好似突然对自己生了情意,但,如果那不是“突然”,而是夫妻多年的习惯成自然呢?
如果她也和自己一样死后重生了,如果她早就知道乞巧节那天会发生的事情,所以那晚没下楼保护自己,这是说得通的。可若是这样,她为什么对孟珍袖手旁观呢?
有那么一瞬间,燕驰飞几乎就要问出口,但孟珠拉着他的袖子得寸进尺:“夫子,我真的特别难过,你让我靠一下好不好?”
孟珠前世最后的遗憾,除了未落地便夭折的孩子,就是受了那么多委屈也不能依偎在他怀里诉苦,难得今天他这样耐心又体贴,温柔得她根本不想克制自己,只想更亲近一点。
如此一打岔,燕驰飞话便没说出口。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孟珠厚着脸皮,上前两步,自动自发靠了过去。她个子娇小,小脑袋正好靠在燕驰飞胸口,还一蹭一蹭地乞求安慰。
身体的记忆不受大脑控制,燕驰飞条件反射地伸出双臂便要搂她,然而他忽然醒起场合不对,时机更不对。再有两个月,就到了前世燕骁飞横死的时候,自己命运未卜,自不可能给她任何许诺,与问个清楚明白相比,倒不如继续装糊涂。反正若是自己死了,孟珠的命运也会与前世全不相同,到时自会有另一个男人成为她的夫君,一世照顾她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