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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的树林中,白熙坚定地说:“陌辰,我一定会送你平安离开。”他这话是对十一说的,更是告诉他自己。
只有这样,他才能坚持走下去。
昏睡中的十一没有听见他的话,但是她的心跳,她的体温,是他强迫自己支撑下去的唯一信念。
麻木而缓慢地走动中,白熙忘记了疼痛,忘记了饥渴,他像是一具中了蛊毒的傀儡,活着只是为了完成那个反复盘旋在脑中的念想。
走到落日西沉,白熙早已抵达极限的身体脱离意志的控制,彻底软倒在了地上。白熙面朝下倒下,手仍然捉着十一的衣衫,不让她摔落,而是任由自己的下巴狠狠磕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口血。
“白熙……”十一终于醒了过来,轻轻唤了声。
白熙艰难地转过身子坐起,扶起十一。
十一双眼迷蒙地望着他,指尖拈去沾在他带血下巴上的一根青草。
“对不起,对不起……”白熙轻声说,“这次大约要让你陪我葬身在这里。”
十一摇摇头。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私恨国仇通通化作了烟尘,她的眼前只有这个人。
她爱过他,恨过他,此时也将和他死在一起。从相识的那一刻起,他们命运的轨道从此交汇缠绕,生死不休。
白熙轻轻地扶起十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他喃喃:“你终于肯回来了。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我们忘记一切重新开始,好不好?原谅我,原谅我。”
她似着了魔,嘴唇嗫嚅,想要说好,却因为太久没开口,口里干涩,发不出声。
她听见他在耳畔说:“陌辰,原谅我。陌辰,原谅我……”
陌辰陌辰陌辰陌辰……
陌辰!?
他说的是陌辰。
原来,他一直都以为,他面前的她是陌辰。
十一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了白熙,声音尚未恢复,只是惊愕地瞪着他。
白熙望着她,目光如水,长长地唤:“陌辰……”
十一突然恢复了力气,猛地揭下蝴蝶面具。
陌辰温婉苍白的面容顿时出现在了白熙面前,上面嵌着一双愤怒的眼。
他说他和萧盏生死不离,此刻却要和陌辰重新开始。
十一的嘴角扬起讽刺的笑,从靴子里拔出了一支匕首。
“陌辰……美吗?”
不能他回答,她举起匕首,一刀刀地划花了陌辰清秀温雅的容颜。
白熙目瞪口呆,看着鲜血从横七竖八的伤口涌出,想要伸手,身体却似被定住,没法挪动半分。
“白熙,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永远。我恨你,恨你。”她咬牙切齿用力地说,每一个字都沉沉地砸入白熙的心底。
“陌辰,你为什么……”白熙诧异地望着苍白羸弱而倔强坚韧的十一。十一眼里的深深恨意彻底震撼了白熙。生平第一次,白熙感觉到不知所措。
十一背靠着一棵树勉强站起来,因为伤口初愈,身子尚虚,才走了几步,便不得不停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坚持住,坚持住,她告诉自己,不能倒下,绝对不能。这个世上,谁又会真正为谁好,倒下便意味着任人摆布。
“陌辰……你是在恨我么,恨我当日任由晟铭晟贤的人长驱直入画京城,夺走了你手里的江山?”白熙轻轻地问。
十一不屑地轻哧一声,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我的江山,我的天下,都将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白熙,你未免太高估自己。”
白熙苦笑,低声道:“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而是非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地互相误会错过呢?”
一次又一次的错过……
十一心口一堵,他说的没有错。
“你若有什么心结,今日我们何不开诚布公,一并说出来?明明是近在咫尺的幸福,你却要推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我曾做错了很多事。陌辰你告诉我,我该如何补偿。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错下去。陌辰,你说好不好?”白熙的语气渐渐弱了,像是在恳求。
“陌辰?”十一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像是一句讽刺的玩笑,一个无解的咒语,无形地隔在他们之间。他看不见这道绝望的屏障,但是于她却是那却是不可跨越的天堑。
十一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块骨头都注满了愤怒,愤怒狂烈地燃烧,给了她气力。
她用剑撑着地,一步步地踉跄远去。
“白熙,下次见面之时,我会给你一个了断的机会。”
(第三卷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