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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道:“但愿他们已经顺利拿到解药了……”
“驾!”子玉快马加鞭,赶到南安城。
经过一些辗转,总算是找到了锦囊之上写的地址,轻叩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近花甲的妇人。
那妇人好奇地打量着站在门前的子玉,冷声开口问道:“你们找谁啊?”
“请问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位青衣男子?”子玉语气温和地问道。
“没有!”那妇人二话不说就合上了大门。
“哎……”子玉还想说什么却被吃了个闭门羹,“子墨,你是不是看错地址了?”朝着车内的子墨问询道。
“怎么可能?”子墨再次拿出字条,再次确认,“就是这里啊!你看安水南路。”指了指门前的号码牌说道。
轩辕佑宸手指微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眸,脸色苍白道:“子墨,拿来!”
“主上,你醒了!”子墨连忙将轩辕佑宸扶起,字条递给了他。
轩辕佑宸垂首,凝了眼字条,轻声道:“南字少了两笔,应该是添在水字的旁边,地址是安冰南路,99号。”
子墨蹙眉,接过字条,不满道:“还真少了两笔,这个青衣还真是会故弄玄虚。”
“青衣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咱们赶紧出发吧!”子玉心中高兴,若不是主上及时醒过来,他们只怕是要找个昏天暗地了。
迎面拂过的清风,带着醉人的花香,难安城四季如春,美景比比皆是。
可是他却根本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只是心底的思念好似一汪清水,荡漾着涟漪,随着清风早已飞到了李芷歌的身边。沿路的花丛之中,到处是她清丽迷人的笑靥,温婉如微风般掠过,让人依稀能闻到她裙裾上散开的淡雅清香。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缓缓地闭上眼眸,脑海中全是她的喜怒哀乐,她的轻颦浅笑,她的身姿倩影,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她夺去了。
她,便是他的全部!
“到了,肯定是这里!”子玉激动地跳下马车,轻叩房门。
听得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透过细小的门缝,子玉隐隐看到李芷歌婀娜走来。
打开大门,只见她身着一袭烟青色儒裙,袖口裙摆间绣着朵朵花纹。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烟色纺纱外衫,墨发随意挽了一个随云髻,头上珠翠未戴,只是插着一支绿玉簪,青裳衬得一张玉脸愈发白皙娇美。
“子玉,你们终于来了!他怎么样了?”李芷歌焦急地掀开马车帘,轩辕佑宸正安静地睡着,毫无意识。
缓步上了马车,温柔地替他把了把脉,纤纤玉手抚摸上他那张精雕玉琢的俊脸之上,忍不住心头一阵酸涩,悲伤堵得慌,两行清泪终是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她匍匐在他的身前,大哭起来。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生,她最恨掉眼泪,在她看来,那是懦弱的表现。而此时,她却再也忍不住了。
空前绝后的,前所未有的,绝望与忧伤的眼泪不断地涌了出来,滚烫的热泪轰然如倾,纷坠如雨,难以自抑。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明白:一个人若是伤心绝望到极点,也只有哭了。以前不哭,她以为是她坚强,此时才知,那实在是不够伤心的缘故!
她哭着,似乎要把上一世与这一生积攒的泪水全部流光一般。
她害怕,彷徨,绝望,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眼前死去,这是比任何事都要残忍千倍万倍!
忽然,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抬眸望向他,透过朦胧的氤氲泪水,她看到了他那张俊美而苍白的容颜,瞬间一愣。
轩辕佑宸看到她如今的模样,心中大痛,温柔而修长的大手轻柔地划过她如琼脂玉般的脸颊,缓缓开口安慰道:“不要哭!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李芷歌手指颤抖着抚摸上轩辕佑宸苍白虚弱的脸庞,心头一阵冰凉,她说过要治好他的蛊毒的,可是毒王鬼医的寒毒没有抗住,古灵虫也找不到,她有什么资格说爱他?
“对不起!对不起……”她颤声道,怎么也压抑不住心头的颤抖,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你没有对不起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轩辕佑宸温柔地拥她入怀,原本温暖的身躯变得寒冷如冰,再次刺痛了李芷歌的心。
“我没有办法再陪你走下了……”轩辕佑宸的语气很温柔,可是听在李芷歌的耳中却是如此的冷血无情,两行热泪顺着他的脸颊蜿蜒而下。
“不!我不要!”李芷歌紧攥着他的衣袖,那几不可闻的龙延香让她极是留恋。此时此刻她才知晓原来这份爱,已经深到融入了骨血,渗入到骨髓,想要拔出,哪怕轻轻的一个触动,都是牵筋伤骨,痛不欲生。
只要一想到他会永远的离开,她的心就好似瞬间化成了粉剂,随风飘散,恍如轻烟。
“答应我!千万千万要好好地爱惜自己!”轩辕佑宸神色僵硬,孱弱的俊脸之上,斜飞入鬓的眉紧皱,波光潋滟的凤眼之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一丝无奈苦笑,好似能勾人魂魄。
他也是千万般的不忍,可是他又能如何?纵使手握重兵,战功赫赫,纵使谋略过人,冠绝天下,纵使可翻云覆雨,袖手天下,却不能与生死天命相抗衡!
李芷歌闻言,他心头一阵悲凉,痛声呼道:“没有了你,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瞬间,轩辕佑宸心头如遭雷击,头脑如遭雷轰,他一脸正色地凝着此刻跟前的李芷歌,一向深邃冷漠比海深的黑眸,翻卷着汹涌的情绪。他终是忍不住颤声道:“答应我,忘了我!找一个彼此相爱的人,幸福的过完一生。”
一行珠泪,顺着眼角再次晶莹的落下。
眼前的这个男人高大俊美,轩眉飞扬,深邃的丹凤眼如寒星般凌厉,鼻子高挺,唇形完美。他穿着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袍角和袖口绣着几朵精致的暗花,看上去高冷而又华贵,虽添了几分孱弱却依旧那般充满魅力。
李芷歌苦笑着摇了摇头,心底却涌上来一股悲哀,凄声道:“可惜找不到了!再也找不到了……”
轩辕佑宸浓黑的睫毛一敛,掩住了眸间的悲恸。听到她的话,心骤然便似被猫爪子给揪紧了,揪的一颗心儿生生疼了起来。他猛然拥着她,好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
郊外。
“二哥!”灰头土脸的南宫安看到南宫平一身戎装,飒爽英姿,欣喜若狂地奔过去,看来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三弟,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南宫平与南宫安紧紧相拥,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放心吧!过几日我们的大事便可成了。”
“二哥,太好了!”南宫安会心一笑,总算是没白吃这些苦,“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已经调了手下的五万铁骑,不日便可到达城郊,到时候咱们就去王府让爹退位让贤!”南宫平冷笑一声,眸中尽是阴险狠毒。
“是啊!反正现在南宫让已经是个活死人了。二哥又有勇有谋,在军中威望颇高,到时候兵临城下,爹不将军权交给你都不行!”南宫安得意地笑道。
“哼!”南宫平一声冷笑,眺望着前方逶迤的高山,眸光深远绵长。
***
“主上,南宫平在郊外集结五万铁骑,已向城内进发。”子玉禀报道。
轩辕佑宸眸光幽沉,替自己泡了一盏清茶,淡淡说道:“现在到哪里了?”
“南安城守卫皆是南宫平的旧部,他们不但不抵抗还大开城门,迎接这五万铁骑入城。过不了多久只怕就可以到达平南王府了。”子玉回道。
“逼宫退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这个南宫平定然是个狠角色。”轩辕佑宸冷峻的脸上带着几分悲凉,“南宫让怎么样了?”
“中了行尸蛊,到现在都没有清醒过。”子玉继续回道。
“主上趁着这次逼宫乱象,不如我们就混进平南王府,把解药给偷回来!”子玉建议道,“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属下愿往,还请主上应允!”
轩辕佑宸苍白孱弱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幽然道:“谈何容易?平南王府的朽灵阁到处是机关,遍地的杀机,毒物出没频繁,哪怕是一只飞鸟都无法闯入停歇,更何况是人?生死有命,你又何苦白白搭上性命。”
“主上,子玉……”还不待子玉说完。
便听到屋外子墨一声叫唤,“李姑娘,你去哪儿?”
糟糕!
“主上,李姑娘肯定是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去平南王府找解药去了!”子玉心中焦急,这若是出点儿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轩辕佑宸的脸庞藏在光线的阴影里,完美的薄唇边,勾着似笑非笑的笑意,深邃如海的凤眸中隐隐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峭。
修长的大手紧抓着手中的茶盏,因为用力,指节发白,定定说道:“子玉,护心丹!”
子玉听闻心中一阵惶恐,附跪在地,大声呼到:“主上,三思啊!”
“主上,薛军医说过这护心丹是禁药。一旦服下,虽可恢复常态,但是却只能维持三个时辰的寿命啊!”子墨也跟着附跪在地,恳求道。
轩辕佑宸容颜冷肃如刀,深邃的眸内,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伤感,喃喃道:“她若是出了事,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拿来,这是命令!”
服下护心丹,轩辕佑宸淡笑着,眸间尽是释然。
就让我再最后保护你一次吧!
***
平南王府。
“府医,怎么样,让儿的蛊毒能解吗?”秦氏满心焦急地问道,看着府医查看南宫让的病情,美目中氤氲着雾气,这几日她的眼睛都快哭瞎了。
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自己的小儿子要害死他的亲大哥,实在太可怕来了!
“哎……”府医长叹了一口气,徐徐道:“行尸蛊本就毒性强烈,为今之计也只有用古灵虫祛毒了。”
平南王长叹了一口气,凝了眼人事不知的南宫让,“本王亲自去取!你们好生照顾世子!”
秦氏小心细致地用帕子擦拭着南宫让额头上不时冒出来的冷汗,眼泪吧嗒吧嗒地滴在他的身上,此时此刻,心痛如绞,这些年亏欠他的还没有还,却又害的他如此下场。
“让儿,都是为娘不好!都怪娘没有听你爹的话,可是娘实在没有想到安儿会有如此狠心,想下毒害你啊!让儿,娘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地醒过来,就算是要娘的性命,娘也无怨无悔!”秦氏在南宫让的床头一番哭泣,惹得周围人也是眼圈红红。
平南王打开精致的灵锁,进入朽灵阁,偌大的阁楼内悉数都是奇怪诡异的叫唤声,躲过几处毒烟,用极其诡异的步伐饶过了关押毒物的地方,凌空一跃,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了阁楼顶端。
前方是森森的灵位,白色缟素的纱,迎风飞扬,平南王一步步地上前,跪倒在地,凄然道:“列祖列宗在上,南宫世家第三百八十一代传人南宫旭请求带走古灵虫,救治我儿南宫让的性命。”说着便朝着前方连磕了九个响头。
前方灵堂之上,一木盒应声而启,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锦盒。
平南王缓步上前,拿出锦盒,里面是一盒丹药以及一个水晶瓶,瓶中一碧绿色的物体蜷缩着,透着几丝幽光。
李芷歌到达朽灵阁外,只见这通天的宝塔格外的好奇,从王府外面根本看不到这高耸入云的宝塔,真是太诡异了!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却才看到平南王面色肃然地从阁内走出,手中恭敬地捧着一个盒子,瞬间眸光一阵灼亮,难道是古灵虫?
“王爷,拿到古灵虫了吗?”站在阁外的管家焦急的问道。
“恩!”平南王微微颔首,踏着方步,快速走下石阶。
“太好了!世子这次总算有救了!”正欲强抢的李芷歌带着天蚕丝手套的手微微一顿,南宫让,他也中了蛊毒……
她的心就什么狠狠地扎了一顿,怎么办?如果她抢走了古灵虫那么南宫让就永远成为活死人。如果她不抢,那么轩辕佑宸就会死……
不!她不能为了自己,而害了南宫让!
他一直是他的挚友,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伸出援手,帮助她,逗她笑,陪她哭,带她去吃饭散心游玩。
她不能这么自私,不能!
眼看着平南王越走越远,她忍不住跟了上去,来到南宫让的屋外,屋内围满了人,一个个都吓得脸色发白。
“怎么回事?”平南王连声和退众人,快步上前。
只见南宫让全身扎满了银针,浑身是血,不时还会胡言乱语几声。
秦氏死死的抱着满身是血的南宫让,心疼地差点哭死过去。
“王爷恕罪!老夫找到了一本古籍,上面有用银针解行尸蛊的方法。可是谁知世子竟然会吐血……”那府医吓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
“额——”说话间,南宫让猛然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撒在平南王银色的靴子上,煞是刺目!
“来人啊,拖出去,斩了!”平南王怒气,乜斜了眼伏跪在跟前瑟瑟发抖的府医,猛然一甩衣袖。
“是!”侍卫闻言,大步上前,将四肢无力的府医拖了出去。
“王爷,饶命啊!王爷……”府医大呼道,老泪纵横。
“爹……”忽然听到一声虚弱的叫唤,平南王狠利的眸间划过几丝光彩,只见南宫让缓缓地睁开眼眸,朝着他伸手道:“我没事!”
“世子!”府医看到南宫让醒了,欣喜不已,终于是从鬼门关捡回了一条老命啊!
“让儿!”平南王激动地上前,一把抓住南宫让伸出的手,焦急问道:“感觉怎么样?”
南宫让缓缓摇头,虚弱道:“我没事,就感觉是无力气。”
“让儿……”秦氏抱着南宫让的身子再次大哭起来,这一次喜多于悲。
“府医,还不快替世子看看!”平南王犀利的眸光扫过,吓得府医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细细替南宫让诊脉。
“恭喜王爷王妃!恭喜世子爷!体内的蛊毒已经去了大半,只是还有些残余,吃些强效的解毒散去残毒即可恢复。”府医躬身回道。
“太好了!让儿,娘的乖儿子!”秦氏抱着南宫让又是一阵喜极而泣。
“娘,别哭了!你看眼睛都红的跟兔子似的了。”南宫让心疼地打趣道。
“你这个孩子!”秦氏笑着说道,擦干了眼泪,“来人,快替世子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
平南王看到南宫让安然无恙,一时眼角闪过几丝泪花,颤抖着起身,从刚才的那个盒子里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南宫让,“来,吃了它!这是我们南宫家世代相传的独门丹药洗髓散,有清除毒素,迅速恢复,强健体魄的奇效。”
南宫让吞下药丸,在秦氏的照顾下喝了些温水,眸光氤氲颤声道:“爹,娘,让你们担心了!”
“让儿,是娘不好!娘对不起你!娘怎么也想不到你三弟他竟然会……”秦氏哽咽着说道,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淌。
“哎,真是家门不幸啊!”平南王也是仰头一声哀叹。
“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掌管王府守卫的首领叶天龙匆忙来报,“二公子和三公子带着五万铁骑已经到了王府外!”
“你说什么?”平南王满是沧桑的脸上带着不可遏制的怒气,就好像是火山爆发前的酝酿,吓得身旁的秦氏一阵瑟瑟发抖,“逆子!这两个逆子!”
“走!”平南王起身,踏着大步,离开了房间。
“王爷!”秦氏快速起身也跟着跑了出去。
“爹,娘……”南宫让欲起身,却是四肢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平南王府被世人称为“城中之城”。
格局与一般的府邸不同,是一座小型的城池,四周环绕着一条宽大的河流。而大门则是仿照城池,是一座铁锁桥门,所以进去极其困难。
是以,那次李芷歌入平南王府也是青衣用布阵之法,将她送入的。
平南王站在城楼之上,俯视下方,密密麻麻的黑色铁骑,前方站定着的是一袭红色披风的南宫平,他跨在马上,威风凛凛,振臂一呼,千军万马相互应和。
南宫平的身侧是一袭绛紫色华服的南宫安,他的脸上带着几丝阴险的冷笑,映着明丽的阳光,格外的刺眼。
平南王气得心头一阵发闷,脸色惨白,脚下虚浮,连连往后都退了几步……
“王爷,您没事吧?”叶天龙连忙扶着他担心地问道。
“这两个逆子!”平南王一字一句,好似针扎,缓缓站直,朝着前方守城之处走去……
一场父子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