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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仪几个登上山顶,肆无忌惮好不顾忌形象的仰面躺在大石头上,没想到被上来的褚亦和安家和看个正着。
褚亦俯头下去瞧,被幼仪撞到鼻子出血。仰头止血,鸟屎又从天而降掉在脸上。他心中真想要骂娘,碰到那小丫头就没好事,衰到家了!
众人见状登时全体愣住,幼仪最先反应过来,轻声地问道:“这样……不用清洁一下吗?”
“对啊,赶紧把水壶拿出来!”安家和怔过神来,赶忙让丫头拿水壶,给二皇子把脸擦干净。
再美的风景也没心情欣赏了,几个人往山下走。刚走几步,就见安澜坐着软轿上来了。她看见众人下行,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才到山顶就要下去?风景不好看吗?那边的小庙还没去过吧?”
众人听见这话脸色各异,尤其是二皇子脸臭得要命,安澜瞧出气氛有些怪异。
“你们怎么不说话啊?”她让两个小厮加快速度追上来,这一路颠得厉害,可似乎还是错过了什么。
安沁张张嘴,始终没说话,幼仪笑了一下回道:“风景不错,尤其是鸟,比别处的更有灵性。”
听见她的话,安沁想笑瞥了旁边的二皇子一眼,立即强忍住。只见二皇子脸色铁青,嘴角紧抿抽搐了两下,显然是在隐忍。这二皇子总是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何曾这般丢脸过?虽说此事跟幼仪关系不大,却在被她撞破了鼻子之后,难免被累及。况且方才幼仪的话含着嘲讽,这回可真把二皇子得罪了!
绍岚更是有些胆战心惊,眼睛看看二皇子又瞧瞧幼仪,最后又朝着安家和使眼色。天啊,二皇子出丑就忌讳的就是被人宣扬出去,幼仪偏生拿出来打趣,她还真是不想好了。
安家和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二皇子贵为皇族,又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不知道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些释然,二皇子对姑娘家是最温柔,想来他不至于动粗。
不过金家四姑娘这张嘴也太伶俐了些,该让绍岚等人私底下嘱咐嘱咐,别再触碰二皇子的底线。
几个人下了山,二皇子进了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左一遍右一遍的搓脸,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众人才知道他竟然走了。还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幼仪在心里暗道。
安澜脸上有些许的失望流露出来,转瞬就敛去。她摸摸头上特意戴的漂亮发饰,看见金老夫人已经开始进餐,不好立即起身回房间,只好慢吞吞拿起筷子来。她身后的丫头知道她的性子,只在她的盘子里布了一筷子青菜。
等到众人都吃得差不多,她盘子里的青菜还剩下一根。金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没言语,等到众人都吃完,漱过口上了茶水,这才说道:“三丫头身子一直孱弱,今个登山肯定累了,你先下去歇着吧。”
“那孙女就先告退了。”安澜得了大赦一般,赶忙站起身走了。
为了在二皇子跟前有个好形象,她逞强爬上山顶,虽说是坐着软轿上去,可上上下下的折腾已经让她浑身疼得像骨头碎了一般。她又强挺着出来吃晚饭,越发累得像死过去一般。
回到房间,她直接瘫在床上,第二天想起来又没起来。安沁姐妹几个过晌来看她,她还靠在床上哼哼唧唧。
“三妹妹昨天太过逞强了。”安沁最知道她的身子,昨天看见她追上山顶就料到她今日必定起不了床。
安澜闻听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我遇见大哥和二皇子,看见他们要登山。姐妹们都在,独少我一个。我不想失礼于二皇子,也不想被人家说咱们安家的姑娘太过娇气。”
“我知道三妹妹要强的紧。”安沁闻听回着,“可是这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三妹妹哪里都好,就是身子弱了些。二皇子是知书达理之人,岂能因为这个怪罪?况且人各有缘法,想来那西施若是生龙活虎,恐怕就不会有那么多男人想要怜香惜玉了。”
“姐姐说什么呢?我拿姐姐当成正经人,你反倒取笑人家。”安澜满脸羞红,眼带秋波。
幼仪看得明白,看样子这三姑娘是喜欢二皇子。小女孩一旦动了情,总是想尽办法想要掩饰,可又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愫总是能发现些许的端倪。
她知道这位三姑娘的亲娘不是一般的姨娘,而是安老爷的贵妾。听说,安老爷年幼的时候跟母亲住在南边老家,后来到都城求学。过了几年之后,母亲才和祖母搬到都城来。在这期间,他遇见一位姑娘,彼此私定终身。可还不等他禀明母亲,安老太太就给儿子定了亲事,也就是安沁的亲娘。
这位安夫人出自绍家,虽说不在四大世家之列,却也是钟鸣鼎食之家,不容人随意小觑。定好的亲事不能退,安老爷无法只好依照母意成亲。他想要纳心爱的女子为妾,岂料那位姑娘誓不为妾。不久,那位姑娘竟然有了身孕。安家不容许骨血流落在外,许诺那位姑娘为贵妾,这才迎进了门。可惜,她肚子里的孩子在三个月的时候流产了。后来,她又怀孕生下安澜。
这位贵妾生的我见犹怜,深得安老爷的欢心,安澜也很讨安老爷喜欢。所以在安府,三姑娘虽然是庶出,却没有人敢小瞧,一应待遇跟安沁等同。
不过庶出就是庶出,以她的出身觊觎二皇子,注定会是水中月镜中花,徒惹一场伤心罢了。幼仪同样身为庶女,没有丝毫贬低谁的意思,她不过是客观的分析。
况且她最清楚上辈子安澜的归宿,虽说安老爷百般疼爱,可到底是庶出,真正的大户人家不愿意聘为正室。她坚持了几年,后来快十八了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下嫁给家道殷实的小康人家。可她心中不甘,长期抑郁思虑过重,嫁过去一年光景不到就死了。
她母亲秦氏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倍受打击,一下子老了十岁的样子。再加上因为悲伤总掉眼泪,眼睛渐渐坏了,最后挪到田庄上养病修养。刚开始安老爷还打发人去瞧瞧,过了几年就逐渐丢开手,之后病死。
安老爷倒是让人隆重发丧,入了祖坟,只是他却没有去。一个想当初在安府举足轻重的人物,最后竟这样了无生息。反倒是一直不骄不躁性子温和的安夫人始终屹立不倒,越上年纪,安老爷对其越敬重,儿子、媳妇儿都孝顺,最后老死了。
如此看来,安夫人倒是个宅斗的内中高手。本来出于劣势,却逐步的掌握主动权。想那安老爷与秦氏两情相悦,却终究抵不过第三者的介入。如此看来,这天底下没有什么男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女人想要生活的好,必须要自己足够强大。
“幼仪妹妹想什么呢?”绍岚扯了扯幼仪的衣袖笑着说道,“今个儿你可没少发呆,估计是看见二皇子的真容吓到了。你别听外面的人胡乱传,二皇子时常来府中走动,他可是个谦谦君子。”
君子?幼仪可不敢苟同。想当初二皇子跟郝连玦打起来,那真叫打架,两个人抱着厮打,直接是肢体上的接触,打个鼻青脸肿。试问,哪位君子如此行事?
“我怎么听说二皇子是个风流人物?”幼仪可没少听关于他的传言,这位二皇子后来封王去了封地,也是三妻四妾的不消停。世人都道亦王爷爱美人,胜过爱天下!
听出幼仪话里的贬义,安澜不愿意的一歪头,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当幼仪妹妹是个超凡脱俗之人,原来竟也这般俗气!古来就有风流才子一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风流不下流足矣。况且世人要求不同,自然看问题的角度就有了偏颇。在我看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此乃真君子也。二皇子虽然艳名远播,但是不曾有姑娘上门纠缠不清,更没听说什么丑闻。如此可见,他行事并不像想象的那般孟浪。况且屈子有云:众人皆醉我独醒。怎知不是世人的评价观念错了?”
安沁见她说得一本正经,语气又严肃,生怕幼仪下不来台。没想到幼仪闻听此言竟笑了,天真无邪地回道:“我看不是众人皆醉二皇子独醒,不是还有三姐姐这个知己吗?”
“幼仪妹妹跟着姐姐学坏了!人家正正经经的跟你们论道,你们一个个都拿我取笑。”安澜双颊绯红,又露出小姑娘的害羞来。
“论什么道?弄不好了悟了,这凡世间就少了个超凡脱俗的才女!”
绍岚也笑着打趣起来,气得安澜满脸通红,“你们……咳咳咳……”不等说完,她就用帕子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你看看,玩笑罢了。”安沁赶忙轻拍她的后背,又吩咐丫头端水过来。她亲自服侍安澜喝下去,还把一个厚厚的靠垫放在她背后,一连串动作做得非常熟练。
片刻,安澜的脸色缓过来些,眼泪倒掉下来,“姐姐对我一直关爱有加,姐妹们在一处又要好。偏生我这身子……”
“好好的怎么又哭上了?”安沁似乎是见怪不怪,也不多做安慰,“我们在这里说话倒着你烦心,你安心养几日,等你好了还要再结诗社呢。”说完拉着幼仪两个走了。
过几日,安澜身子骨好了,可这诗社迟迟没能结成。原因是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连山里都感觉不出凉快来。今年夏天是大禹有史以来气温最高的一年,听说最南边都有人热死了。都城这阵子都买不着冰块,听说有存货的商家都大赚了一笔。不怕花钱的主在都城遍地都是,再贵也有人买。
这时候金家却打发人送了不少冰块过来,好在别院里有地窖能储藏。安老夫人见状不免惊讶,这金家可真是有钱!她虽人不在都城,却听说了眼下冰块的行情。虽说还不至于寸冰寸金,却也差不离了。她打发人回府要冰,只送过来桌子大小的一块,说是过几日再打发人送过来。安老夫人心知,恐怕是府中也没多少,即便是这么一块也是众人舍不得用才省下来的。
“眼下冰块紧缺,一下子送过来这么多,府中可还有?”安老夫人话中有一丝试探的意思,要知道,金家可是她的亲家,想当初就没怎么瞧得上眼,碍于种种原因才定下亲事。如今她见金家老太太和四姑娘都不凡,又出手如此阔绰,自然要打探一番。莫非金家跟二皇子有什么关联,有不为外人知的实力?
金老夫人闻听笑着回道:“老姐姐知道我们家二房和三房是做生意的,而且都在南边老家。南边一到这个时候就热得像下火,更有高僧观天象预言今年会更热。所以他们在旧年冬天就存了不少冰块,没想到竟然让那高僧说中了。”
“真有这样的神人?”安老夫人也笃信佛祖,听闻这样的话自然要细细的询问一番。
两位老太太又多了一个话题,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安沁闻听忍不住盯着幼仪瞧了两眼,心道:这金家为商贾之家,可这四姑娘身上却丝毫没有半点世俗的味道,反而多了一丝灵气。看她衣着打扮,并不一味尽显富贵,衣裳并不过于艳丽,首饰并不过于华丽,却别有一番韵味。眼下她还年幼,不知道再过几年该是如何的气质出众。
“姐姐为何盯着我瞧?难不成是我脸上有东西?”幼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
她听见这话笑着回道:“我哪里是看妹妹,而是盯着金娃娃在瞧!如今冰块卖得那样贵,妹妹家里恐怕是金银满库了。妹妹偏偏又姓金,可不是金娃娃?”
“噗嗤~”众人闻听都忍不住笑起来。
倒是绍岚笑容中带着一抹落寞,她想到自己的身世,虽说在安府跟小姐一般,可毕竟不是安家姑娘。她在襁褓之中便父母双亡,在安家生活了十二年。刚开始几年,婶婶还每个月都打发人送月钱来。后来变成几个月送一次,后来是一年一回,最后竟然说反正安家也给她月钱,两份怎么都使不完。邵家那份就由家里替她收着,什么时候用银子只要打发人去言语一声立马就送过来。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好意思跟婶婶们撕破脸?更不可能回家去拿月钱,会让人说安府苛待于她。这些年她所用一针一线皆出自安家,虽然没有人敢说什么,可安府那么大,人那么多,难免有人露出些端倪来。她又是个聪慧的,岂能感觉不出来?
想她父亲本是邵家的嫡长子,家中生意多是她父亲经营。那年她父母二人去走亲戚,顺便去谈生意,没想到遇见抢劫送了性命。若是现如今她父母健在,她肯定会像幼仪一般,养尊处优什么都不用操心,天真无邪任谁见了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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